?张燮林的逸闻趣事

       我和张燮林夫妇以及陈有进到重庆渝中区参加首届群众体育大会时，晚间，重庆市乒乓球界的老运动员、乒协领导、著名裁判员等都来与张燮林夫妇欢宴。张燮林在喝了四五两白酒后，所有乒乓球爱好者都排队，轮流与张燮林总教练过招，试验一下张老酒后的乒乓实力。张老虽然上了年纪，但雄风犹在，接住了一板板凶猛的抽杀，表演了海底捞月的绝招，赢得场上阵阵喝彩。      杲文川摄

张燮林的逸闻趣事

杲文川

      甲申年良月，我与中国乒乓球协会副主席张燮林夫妇一同参加重庆市渝中区首届体育大会，一路上经多次交谈，了解了不少这位中国乒乓球前总教头的许多逸闻趣事。

      张燮林祖籍江苏镇江，1940年生于上海。他从小喜好打乒乓球，但他家里的大人却认为打球玩玩可以，当成职业是靠不住的。父亲见张燮林一心迷恋乒乓球，就对他说，你年纪轻轻时学点技术多好。打乒乓球是吃青春饭，等你打不动球时，再来学技术就晚了。这番肺腑之言没有减弱张燮林对乒乓球的酷爱，为此他在家里经常遭到大人批评，爷爷曾用斧子劈了张燮林多块球拍。没办法，张燮林就把乒乓球拍存放在同学家，下课后到同学家取了拍子再练球。

      后来，张燮林进入了规模很大的上海汽轮机厂当镗工，因打球出众，打法独特而被上海市乒乓球队选中，经常参加比赛，准备参加第一届全运会的乒乓球赛。张燮林的父亲过去是钱庄的职员，那时乒乓球比赛的门票仅1角钱，他父亲几次买后排的票，悄悄地观看张燮林的比赛。看到张燮林出神入化的球技和观众兴高采烈的喝彩，父亲对儿子迷恋的乒乓球渐渐理解了，也就不再干涉他打球了。

      一次，张燮林送国家队削球高手姜永宁上火车。姜永宁比张燮林大13岁，1952年获香港男单冠军和全国冠军；1956年为我国获第23届世乒赛男团第6名和第24届世乒赛男团第4名立了大功，他是新中国第一个打败前男单世界冠军李奇的运动员。张燮林问姜永宁怎样才能打好削球，姜平时沉默寡言，此时头也不回，只顾赶火车。张燮林心想，这人架子怎么这么大，问他话都不吭声。一直走到车厢门口，姜永宁才回头说，别人打过来的球，你就拼命地去救，就能打好削球。张燮林始终牢记这句极为普通的话，逐步形成了他百折不挠、顽强拼搏的球风。若干年后，有人称赞张燮林是中国削球的“鼻祖”时，张燮林总是谦虚的说，我不是“鼻祖”，我是跟姜永宁学的。

      张燮林球拍用旧后，一时找不到用惯了的胶皮，无意中用了一块长胶。没想到这种长胶削球出现了奇迹，让对手越打越别扭，总是稀里糊涂就输球了。张燮林不断熟悉长胶的打法，经反复试验，不断钻研，终于练就了一手让老外头疼的稳削加反攻的绝活儿。1960年，张燮林进入国家队。1961年，在第26届世乒赛男单比赛中，张燮林以稳扎稳打、严密防守，把世界排名第4的日本队星野淘汰出局。接着又把风头正盛的三木圭一削得束手无策，与徐寅生并列第3名。从而赢得“魔术师”的美誉。

      赛后，为了不让外界了解熟悉张燮林的打法，教练把张燮林雪藏起来，弄得吃尽苦头的日本队四处打听张燮林到底出了什么事？第27届世乒赛男团决赛前，傅其芳问张燮林敢不敢打2、4、7的第一主力位置。张燮林毫不犹豫地说，你敢排，我就敢打！中日决战第一盘, 庄则栋输了，场上气氛顿时紧张起来。张燮林不慌不忙地上场了，三木本来就输过张燮林，心里发慌，回球不是下网，就是回的过高，被张燮林上步扣死。三木两局都没过10，就缴枪被擒了。第4盘，有“弧圈球王”之称的木村第1局仅得5分，日本队阵脚大乱，庄则栋、徐寅生乘胜追击，中国队大胜日本队。赛后，三木说：“他的削球像是火，好似呼的一下烧起来，那样打出来，一点也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在第28届世乒赛上，张燮林既是男团冠军的主力队员，又与王志良合作，为我国夺得第一个世乒赛男双冠军。美国有个崇拜张燮林的运动员，还发起成立过“张燮林俱乐部”，专门传播张燮林的削球技术。

      生活中的张燮林，兴趣比较广泛，下棋、郊游、书法、读书等他都喜欢。有一次到重庆打表演，重庆的容富家教练有一本古装本《水浒传》。张燮林借来一看就爱不释手了，不知不觉看到凌晨4点。第二天表演赛时，张燮林因没休息好，感到身上软绵绵的。场上座无虚席。当时球台比较简陋，台上有一条缝。对方经常往他这边的缝上拉球，球落到缝上就乱跑，很不好接。等交换场地后，张燮林也往对方缝上削。那天，西南大区党委书记李井泉等领导从头观看到结束，观众不时被打到缝上球出现的戏剧性变化发出由衷的欢笑。

      1964年，有一天***元帅来到乒乓球队住地，召集大家谈话。他说，党中央正在开中央工作会议，研究工作方法问题，会上以两位截然不同打法的乒乓球运动员作为两种工作方法的比喻：一种是“庄则栋式”，大胆泼辣，勇敢进攻；一种是“张燮林式”，沉着坚毅，细腻深入。***问大家：你们认为那一种工作方法好？大家面面相觑，不敢贸然回答，但大家都很奇怪：连党中央开会也拿乒乓球打法来作比喻，实在十分惊奇。***见大家不答，就笑着说：“会议中有不同意见，最后***认为应该采用张燮林打法的工作方法。”

      1965年，在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成立10周年之际，***元帅率中央代表团前往祝贺。代表团中有几十位将军，也有国家乒乓球队的选手。有一天，打完球赶上吃饺子，庄则栋一口气吃了72个，张燮林也吃了70个，当时他俩都是25岁，一时在队内传为佳话。40年后，我问庄则栋，是否还记得新疆那顿饺子，他说，经过三年自然灾害，人都能吃了，那一顿可能是牛肉馅儿的饺子，特别香！

      “***”期间，国家体委各级领导被打倒，运动员的训练工作完全中断，中国两次放弃参加世乒赛。在“***”后的第31届世乒赛上，张燮林首次与林慧卿合作，又为我国夺得第一个世乒赛混双项目冠军。

      1971年底，张燮林出任国家女子乒乓球队教练，1979年获国家级教练称号，并增选为中国乒乓球协会副主席，直至1995年，第43届世乒赛结束之后离任，张燮林为中国女队培养了众多世界级乒乓高手。1986年秋，邓亚萍在全国乒乓球锦标赛上出场19场，胜了18场，为河南队获得女团冠军立了头功。她先后力克耿丽娟、李惠芬、陈静、徐竟等多名国手，13岁就成为我国乒乓球史上最年轻的运动健将。但因个子小，一直入不了国家队。国家队教练班子多次研究，仍然统一不了意见。张燮林在发言中说：“不能因为个子矮就简单地判断没有发展前途，邓亚萍打球积极主动，攻击力强，她抢先上手意识强，正因为她个子矮，过来的球大多比网子高，有些来球就成了机会球。人才是一个综合性的概念，邓亚萍还有潜力，应该给她机会。”在张燮林等教练的坚持下，邓亚萍于1987年12月终于调进了国家青年队。1988年，邓亚萍在第六届亚洲杯赛战胜李惠芬，赢得冠军。但比赛中有个擦边球裁判误判，邓亚萍也没吭声。张燮林事后严厉批评了邓亚萍，他说：“要想做一名真正的优秀运动员，凡事要从难从严要求自己，要想当冠军，既要靠实力，又要保持良好的体育道德，而不是靠侥幸、耍小聪明，只有这样，才能赢就赢得光彩，输也输得大度......”张燮林既教邓亚萍打球，又教邓亚萍做人。邓亚萍在向张燮林承认错误后，又向李惠芬作了赔礼道歉，并写出了书面检查。此后，邓亚萍刻苦训练，靠实力为我国赢得了一个又一个辉煌，出现了“邓亚萍时代”。张燮林挂帅的中国女队在世乒赛上，一共夺得10次女团冠军，9次女单冠军，8次女双冠军，9次混双冠军。中国女队在奥运会乒乓球赛上，女单冠军从未旁落过。鉴于张燮林把毕生精力献给乒乓球事业，并为推动世界乒乓球运动发展作出了杰出的贡献，国际乒联1996年12月特授予张燮林“优秀教练员特别荣誉奖”。获这一殊荣的，在国际乒坛上仅此一人。

      退休后的张燮林希望过上宁静的生活，但各种社会活动常常打破他所希望的宁静。作为社会名人，他也会常常遇到一些有意思的事。一次，在公共汽车上，他听见两人在身后议论，一个说：“这不是张燮林吗？”另一个说：“不是。”“肯定是。”“肯定不是，张燮林怎么会和咱们一起坐公共汽车呢。”还有一次，张燮林和瑞典朋友一起等飞机，他发现对面一位旅客总是盯着自己，过了一会儿，那位旅客憋不住了，走了过来，对张燮林说：“你知道吗，你很像乒乓球队的张燮林。”张燮林笑着摆摆手说：“不是。”那位旅客坐回去后，还是不甘心，过了一会儿又走过来说：“你这个人真是的，自己很像张燮林，还一点也不知道，你不知道这是一种资源吗？”那位瑞典朋友学过一些中文，看到那位旅客一本正经的样子，连瑞典朋友都逗乐了。

      本博与张燮林夫妇在重庆渝中区首届群众体育大会上合影留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