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棵树妖(三)一言不合

  原来这毛头小子也没什么来历,反正他和摘月老儿一顿山聊海侃之后我也没听出个所以然,只知道摘月老儿把他蒙的一愣一愣的,直让他觉得茅塞顿开,相见恨晚。他们从白天聊到晚上,还摆上酒菜,对饮起来。当然,摘月这老头又免不了卖弄他的水中捞月和画鹤成舞那两招法术,直把那小子看得目瞪口呆,两人直喝到东方泛白才熏熏睡去。
  到第二日那小子竟不肯离去,执意要拜摘月老儿为师,学其法术。摘月看他颇有道缘,便也收了他,但却没有教他什么,只是要他每天做些打扫道观,浇水种菜之类的杂役,自己却每天闭关修炼,很少露面,当然,每天带着葫芦去后山桃林却是必不可少的。我看其实这是考验他的耐心,看他是否耐得住寂寞,因为在这里清修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忍受的,几千年来我也见过不少半途而废的人。
  这小子每天在乱草山四处游荡,到也不急着让摘月教他什么,看来却也挺适应这里,他没事的时候也喜欢来找我聊天扯淡。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对话是这么开场的,那是他来的第二天,他带着那匹发灰的白马出来遛马,看到我坐在院子里,便上来搭话:

“哎~那个。。。请问我应该叫你师兄吗?师父也不给我引荐一下。”

你要叫我师兄,那你师傅就不能叫你徒弟了。”

“难道你是我。。。”他一脸的惶恐,看来八成把我当成师叔伯一类的了。

“哈哈,我跟你师父,跟这个道观的关系都很复杂,说来话长,还是叫名字吧,我叫做落花,你呢?”作为一棵树,我本性还是喜静不喜动的,话也不多,数代观主均说我惜字如金,是以我也不想向他解释,虽然现在我比之前话稍微多点。

“落花?好奇怪的名字,这是你的本名吗?姓落名花?我姓岳,名苍穹,字逐风,你叫我逐风好啦。”名字到是挺有气魄,不过他还真是问题宝宝。

“好名字!你这白马都成灰色的了,还不去洗干净?”

“这马其实不是我的,是我在山野间遇到的,然后它就跟着我,赶也赶不走,我就勉为其难带上了,你没发现这马没有马鞍和辔头吗?”说到这他一脸的无奈,这马此时却仰起头打了几个响鼻,似乎对他说的话不太满意一样。“你看你看,还不让说它呢,这马要成精了!其实我正打算带它去溪边洗洗的。”

  看到这一幕我不由心中一动,暗暗运转法力,不出所料,从这匹马身上隐隐传来了法力波动,我收回法力,心道这果非凡马。就在这时白马突然人立而起,仰天长嘶,很明显,它也感觉到了我的法力。这一下可把苍穹吓了一跳,但他却没有闪开,反而立即上前不停抚摸白马,安抚马儿,也算是有些胆色,需知一般牲畜受惊时最是危险,此时空手靠近绝不明智。

“这是怎么了,今天怎么这么大脾气?”随着他的安抚,白马又安静了下来。

“。。。大概是你和它有缘,所以它才跟着你的。”我略迟疑,决定还是不告诉他,直接跳了话题。

“对了,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本名就是落花吗?怎么看这都不像个名字!”这话题比我还跳跃,居然又问回我的名字了,我今天已经说了很多话了,怎么没完了。

“这是我自己起的。”我尽量用最简洁的语言说明。

“哪有自己给自己起名字的,我只听说过有自号什么的,却没听过有人自名什么。”看来我的回答适得其反。

“我偏偏便是自名了。”我言简意赅,心里却有点烦,需知我已经很久没有在一天之内说过这么多话了。

“你这人,好不坦诚,我告知你姓名,你却编个名字来糊弄于我!”逐风始终得不到想要的答案,以为我在骗他,居然有些生气。

“谁告诉你我是人了?”我冷冷道,他这话也激起了我的气,我也记不清有多少年了,反正我已经很多年没有生过气了,今天居然被这个毛头小子逐风给烦的生气了。

“什么?”闻言逐风吃了一惊,退后半步,半信半疑的盯着我,看我面色不像是开玩笑,又问:“那你是什么?”

  我心里生气,便想吓他一下出出气,再次暗运法力,赫然站立起身,双脚深深插入土中,身体瞬间拔高两丈,浑身抖动带起一阵狂风,一伸手,五指变幻为粗粗的树藤顺着风势直向逐风双脚缠了过去,这下变故突然,逐风根本来不及反应,目瞪口呆僵立当场。电光火石间我的树藤已到逐风近前,逐风还没反应过来,我正待把他缠好了倒吊起来,突然传来一声马嘶,同时逐风却向后飞了出去,原来是那匹白马在千钧一发之际撞开了逐风,再看那马已人立而起,然后双蹄重重踏下,正踩在我的树藤上。我不由吃了一惊,只道此马不凡,未曾想居然如此神骏,临危救主,吃惊之下不由忘了动作。

  此时逐风已经从地上爬起来,跑上前拉着马尾巴大喊:"灰儿快走!"白马被他一拉一喊,当即转身随逐风穿过道观向后山桃林跑去,逐风一边跑一边大喊:

“师父!师父!有树妖啊!是个榕树!师父!有树妖!榕树妖啊~”声音渐去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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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泠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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