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艺唯真,去俗问心
文/刘洪郡
画画,首先要把书法写好,书画不仅同源,而且在韵律与解构上有着一定程度的暗合。
历史上留下来的书家都是学者,都是鸿儒都是言行掷地有声。
书法不仅是个人情感宣泄的载体,更是有着人生的重量含义。
太理性注重技巧的书家是字匠,太注重风格的书家还没有摸透古人法度。
我喜欢大篆的古朴,毛公鼎的铭文无法临摹,刻意只能让手僵硬,毛笔怎能与刀斧较劲儿,何况先人稚拙的心灵没有修饰的规矩,信自然。如今先进的我们怎能再去做作?只需想象先人的举止情境,听到感天撼地的声音便可。
我喜欢大草的变幻莫测,气贯长虹,出奇不备,瞬间智慧的灵光不可再现,人性与精神的升华发挥至极,痛快!
我欣赏章草的俨然襟坐不乏幽默,更是简得有道,简中的吉光片羽让我体会到古人写字时不老实的心理活动,多么天真活泼,多么大智大勇。
看杜牧的《张好好诗》,平静的心态,激荡的情愫与才情使得笔似神助,恰到好处,天然的模样不期然而然达到了造化。我想杜牧当时当然不会计较每个字的来龙去脉,肆意的才情只在内心深处流淌成抽象的线条符号。
看高闲上人的大草,更使我情驰神醉,古之学者的书法如此不老实而痛快,笔笔之间的衔接是靠学养牵引。
我们学古人是学不来的,毕竟时空置换,质也变了。刻意去学等于没才气,不好读诗书,何况古人不希望我们太规矩。我们刻意去创新,没有潜心与古人对话,终是疏浅。
总之,多看多悟,多读诗书、读史、颂词赋,爱好多多,找到心性的语言,好的格调总是出于虔诚的心手。
绘画,充分发挥中国人的视觉空间,多维空间加心象变形能力;西方的素描终归是技术之上的匠艺,是一种理性的美,不符合国人尚意的心情。如今的摄影技术彻底满足了人类的视野。工笔画若没学养天资支撑,画家便会废掉。
古人画画也不老实,唐人尚法,到了宋元又是追求意趣。看张大千的绘画,晚年的东西让他明白对待艺术不要违心;看吴昌硕的东西很过瘾,大魄力大才情少了含蓄;看黄宾虹、潘天寿,大师风范,大家精神;齐白石又另一番味道,读书面少,才情驾驭技艺之大匠,命运算好;徐悲鸿的国学底子当代无人能敌,书法亦是。这些先生们的作品似有某种魔力注入,耐看耐品,艺术生命历久弥新。他们都是不拘形似,天赋过人,他们开启了心灵审美的眼睛,世间万物成形见性,他们都激情潜涌,纯粹的中国元素在纸上行走……画画不仅仅是一门技术,一门学问,更是生命的重大发现。但艺术涉及政治不可着迷,艺术家会痛苦,变得虚伪。
……
抛却纷扰,清心归零,寻一丝世外闲情,可入花草的纯美风光,自由自在;我喜欢以生涩之笔在有限空间尽情尽忠展现风流。翻看案头《野花图谱》,五颜六色,气候奇迹,可人亮使我迷醉。人生恍然长梦,光怪陆离间游山转水,高人才女,奇异花香缠绕相随,从远古靠来,太虚空灵,安然泰然。迷离间,弘一法师从涅槃床上缓身迎上。他说:悲欣交集,人生至此,不知欲为何求了。
(选自《问斋文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