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6/4月13日/周三 瓦豪河谷一日游
“你是怎么找到这个节目的？今天太美了——事事被服务，步步被安排，窗外景色还养眼怡神！尝尝这个芒果干。”双层大巴上，看着头戴巴拿马帽的导游扫描Yan递过去的有二维码的纸，Jinna撕开一个零食袋递过来。
“嗯，昨天走惨了，比当兵时拉练还苦，成‘泡兵’了——脚上打俩大泡。为搞定这个行程，我费了点工夫：首先将三天维也纳游程压缩为一天，美术史、阿尔贝蒂娜、分离派等大名鼎鼎的博物馆和美景宫被Cancel；然后计划路线：火车往返维也纳，乘船串游四小镇：克雷姆斯（Krems）→杜伦施坦(Dürnstein)→施皮茨（Spitz）→梅尔克（Melk）。这样晃悠过被列入世界文化遗产的瓦豪（Wachau）河谷，多美妙多浪漫啊！可多瑙河游船要到4月16日以后才开航，与计划时间差三天。我不甘心，继续网上翻腾，找到了Lulu Trip的‘瓦豪河谷一日游’。这个产品包括：①当地导游；②酒店接送；③大巴车；④游船（4月16日-0月26日）；⑤午餐（游船未开航期）；⑥梅尔克修道院门票。出发前5天，网上下单、刷卡付费（146€/2人），抵达维也纳后又与产品供应商Vienna Sightseeing Tour电话确认，大巴观光就这么实现了。”
“哦，Not easy！我喜欢！轻轻松松看美景，何苦要当‘驴’! ”
“是啊！20年前，英国人布莱森为亲眼印证他听了无数遍的事实——多瑙河其实一点也不蓝，徒步到多瑙河边，以至于走得双脚又酸又痛。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不像我们一样，参个团，就能坐在大巴上弄明白蓝色多瑙河是不是只荡漾在小施特劳斯的圆舞曲里。或许那会儿没有Vienna Sightseeing Tour，更没有Lulu Trip。‘不是我不明白，这世界变化快’……”Yan嚼着说着哼着。
出维也纳，大巴车在高速公路上行驶一个来小时后进入瓦豪地区。瓦豪河谷是指从梅尔克到克雷姆斯30公里的多瑙河流域，多瑙河由西向东流淌，北岸丘陵起伏，葡萄园连绵；南岸山峦层叠，林海无边；碧峰翠海中，有古堡废墟露峥嵘；桃红杏白下，有红墙绿瓦被掩映。
“如诗如画啊！难怪《蓝色多瑙河》能久远流传。据说这曲名就是套用咏叹‘蓝色多瑙河’的诗，乐曲表现的也是诗的句子——多瑙河多么蓝、多么亮，总是平静地流过溪谷、田野/银色的溪流、极美的河岸总叫人满心欣喜/你是向东的流水，安祥和平，恒久不变/巍峨的古堡一边俯瞰，一边在峭壁上笑着问候，遥远的山景都映照在你舞动的波涛上……”
“其实这河水是灰绿色的，不那么蓝。这与被梵高画过的向日葵使普罗旺斯成为‘艺术之乡’异曲同工，约翰·施特劳斯一首圆舞曲，使多瑙河获得了蓝色的既漂亮又浪漫的标签，从而‘引无数游客竞折腰’……我想到白居易的《大林寺桃花》：‘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常恨春归无觅处，不知转入此中来。’中国古诗就像中国画，三行五句，轻描淡写，却意蕴无限；而西洋诗画虽重彩堆积，咏叹连连，却仍浅白无味……”大巴车沿河逶迤，Jinna和Yan也随车窗外的清朗和耳畔的律动，各抒己见。
小镇中心，导游在地图前解说：克雷姆斯在瓦豪的东北端，是多瑙河的入口。小镇的地标——石门，建于1480年，是中世纪四大石门之一。市政厅的西面有一座葡萄酒博物馆，是由修道院改建的，展出瓦豪地区葡萄酒酿造史。
左手咖啡馆，右手面包店，中心小广场上，流浪艺人对着晒太阳的老人弹吉他——欧洲小镇最惯常的“慢生活景象”，平淡无奇却有滋有味，清冷寂寥却怡然自得。Yan在一公里长的“街谷”中拍了又拍，Jinna则循着味儿去到一家半地下炸鸡店，花5.5€，大快朵颐！
一小时后继续大巴观光，导游讲沿途古堡故事：第三次十字军东征失败后，英国王理查一世途径奥地利时被利奥波德公爵抓到并囚禁在杜伦施坦山顶的城堡中，后来公爵将理查献给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亨利六世。亨利将一头狮子关进理查房间，理查杀死狮子，并挖出狮子心脏吃掉——“狮心王”由此得名。亨利恐惧于“狮心王”的威名，最终让英国支付15万英镑将理查赎回。施皮茨小镇地处瓦豪中心，周围都是葡萄园。Hinterhaus古堡大约建于13世纪，后来属于哈布斯堡家族，17世纪毁于战争。建于1820年的Schonbuhel（熊皮尔）城堡因《茜茜公主》而出名。电影里，远嫁奥地利的茜茜在船上向这个古堡上欢呼的人群招手示意……
“如此就算游过了？”
“呵呵！未必你还想去爬那些古堡？那是探险家或高级‘驴’的事，观光客‘到此一游’足矣。”
“My friend and I from Beijing, but I am an American and living L.A.(我和我的朋友从北京来，但我是美国人，住在洛杉矶)……”
“My wife and I from America, she is Polish（我和我太太来自美国，她是波兰人）……”
“Wow，Cool！It’s an international table. Next, we are going to Poland(哇，酷！这是国际桌啊。接下来，我们要去波兰)！”
“Really, where are you go to Poland？My home is Gdansk (真的，去波兰哪里? 我老家在格但斯克……”
“Gdansk，I know, there are a lot of amber，but we only going to Warsaw and Krakow (格但斯克，我知道，那出产琥珀，但我们只去华沙和克拉科夫) ……”
在乡村餐厅午餐，Jinna和Yan与同桌聊得热烈，杯碰得痛快，酒钱（团餐不含酒水）却付得冷静：15€账单，美国先生付9+1（大杯啤酒），Yan付6+1（小杯啤酒）。
瓦豪河谷游最后一站是参观梅尔克修道院（Melk Abbey）。这座巴洛克式建筑建于裸露的岩石上，俯瞰多瑙河。这里原是奥地利第一个统治者利奥波德一世的城堡，在1089年巴本堡王朝将首府搬到维也纳之前，梅尔克是奥地利的首府。之后，城堡捐献给了天主教本笃会并改为修道院，12世纪建了神学院，有了装饰华丽、并珍藏9万余册书籍和大量珍贵手稿的图书馆。
跟着导游走过11间文物展示室、大理石厅、教堂、图书馆，半懂不懂地听她讲解那些金碧辉煌和雕梁画栋，感觉就一个字：闷！直到来到平台才豁然开朗：背后是黄白相间、神仙满墙的教堂，前面是绿坡赭舍，水绕波漾的河谷，感觉也是一个字：爽！。
18:00，在国家歌剧院门前下车，“瓦豪河谷一日游”结束。到音乐之友协会大楼买当晚音乐会票（54€/2人），之后去了Café Sacher (沙赫咖啡馆，在歌剧院后面)。
在沙赫红色天鹅绒面的卡座里落座，品着Sachertorte和加了利口酒、鲜奶油的Sacher Kaffee，Yan谈兴盎然：“你知道为什么一定要到沙赫喝一杯吗？理由有三：第一，Sachertorte号称世界上最棒的巧克力蛋糕——当年为争原创之名，沙赫与一家叫Demel的咖啡馆打了10年官司，结果沙赫胜出并声名大噪。第二，受皇室青睐，Sachertorte成为奥地利最尊贵的甜点。茜茜公主也是这款蛋糕的粉丝，你看这满墙画像，高傲的茜茜成了这咖啡馆的永久代言人。第三，最重要却很少被提及的事：1824年，贝多芬最后一部也是最具开创性的交响乐《第九交响曲》、也就是《欢乐颂》在这首演，那时这里是克恩腾托尔歌剧院，现在成了沙赫酒店。BBC纪录片《交响乐》的主持人、英国著名戏剧演员、音乐史家——西蒙·罗素·比尔在沙赫喝着吃着说：他一直试图把《第九交响曲》与沙赫的巧克力蛋糕联系起来，但是除了昂贵和惬意，二者毫无共同之处——就像我一直弄不明白我家小区的小广场上为什么立着一尊贝多芬半身像。西蒙说：《第九交响曲》是人力所及、最壮观、最出乎意料的心灵之旅，它更适合被比作是西斯廷教堂的天花板或中国的长城。它是如此波澜壮阔，只有身纵环宇，极目远眺，方能尽收眼底……那意思似乎是：除非去到太空的航天员，否则是无法领略《欢乐颂》的宏大意境的……”
卡着点结账→步行10分钟再到粉红色的音乐之友协会大楼→将换下的旅游鞋和外套存包（0.85€/件）→19:15进入金色大厅（Großer Saal）→找座位→拍照→等待19:30维也纳管弦乐团和合唱团演出开始。
“1998年大年三十晚，我坐在右侧第五排靠内通道的位子，看中国中央民乐团的演出——那是首个非官方邀请登台金厅的艺术团体。那天，上百位中国女士身穿旗袍款款入场，引爆全场掌声——那是随民乐团赴奥旅游的中国游客的自发行为。接下来，由著名指挥家陈燮阳指挥的演出更令所有人疯狂——《茉莉花》《步步高》《金蛇狂舞》《火车开到苗家寨》……结束时返场十多次，观众仍不肯离去。金色大厅的金碧辉煌、器宇轩昂完全被中国民乐的魔力淹没了。而现在，金漆剥落，座椅简陋，地板斑驳，金厅似乎只是个传说了……”Yan不胜感慨。
“是啊，我有朋友是专业音乐人，他们说金厅就是个砸钱镀金的地儿，仅2013年前8个月就有133个中国团体到这演出，金厅的场租是2-3万欧……今天这个乐团阵势够大，听起来女副高比主高强，男主高比副高要好，最好的是童声合唱。”
“你还挺懂行，能听出点名堂。我一点感觉都没有，不像当年在这儿听中央民乐团的演奏，那是气脉相通、直入心田啊！我听说维也纳最著名的交响乐团是爱乐乐团，只在夏季演出的莫扎特交响乐团也不错。这个‘管弦乐团和合唱团’估计就是个草台班子，对付游客吧。今天演奏的曲目没有一首是我熟悉的……”
“来到音乐之都，就附庸一把风雅，算是不枉此行……走吧，去取包，一会儿就人多了。” 在观众要求返场的掌声中，Jinna和Yan步出金色大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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