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18/4月25日/周一 华沙游览
Mercure hotel的自助早餐像一场高级商务晚宴，既丰富又讲究：穿白衬衫戴黑领结的waiter领位、拉椅、问饮，招式讲究；进餐的客人衣着贵气，敛声规为，容纳上百人的餐厅只听得到刀叉触盘的声音；而琳琅满目的餐台能让人转着选10分钟。
“这早餐16€一人，不包含在房费里。我们这一餐免费，是赶上酒店周一促销。咱明天早餐也定这儿了？”
“OK！丰富的早餐+舒适的大床，是旅行中最重要的，对不对？”
“那是商务旅行的标配，而自助旅行者会更在意酒店位置和个性化风格，譬如海岛上听涛望月的茅屋酒店，森林里窥狮见鹿的树上旅馆，又或是疯跑一天回来赶上有home-wine的dinner。十多年前，我去伦敦采访，住五星级Dorchester。那酒店据说是沙特王储开的，一平米地毯就要8000英镑。可早餐却无自助，Waiter递上Menu，我只认得bread（面包），就点了有bread的套餐。Waiter一再问：‘Are you sure?’我硬着头皮说‘Yes’。结果你猜上来的是什么？”
“不会是一个大列巴吧？”
“是一篮子形状各异的面包。看到我合不上嘴的惊愕，Waiter笑笑说：‘I think you to go to the outdoor activities a day！’”
“他认为你要到户外活动一天，所以要带一篮子面包！”
“事实是：我带着一篮子面包跟伦敦旅游局的官员开了一天会！”
“哈哈哈，太逗了！这段子可以PK布莱森一等包厢里的‘憋屁’了！”
一顿早餐连吃带聊耗了近两小时，两人才开始东欧之旅最后一天游览。路线：酒店→地铁站→Nowy Swiat大道→肖邦博物馆→国王大街→哥白尼雕像广场→圣十字教堂→总统府→毕苏茨基胜利广场→无名烈士墓→圣安妮教堂→皇家城堡广场→皇宫→老城区广场→美人鱼→居里夫人故居→Podwale 25晚餐→乘48路公汽返回酒店。重点：三个人物、三个广场、一座官府和一顿大餐。
人物一：弗里德里克·弗朗索瓦·肖邦（F.F.Chopin 1810─1849）
“生于华沙，灵魂属于波兰，才华属于世界”的音乐家肖邦，对国家和民族的意义早已超越音乐、钢琴的范畴而被视为民族的魂。因此到访华沙，即便不去博物馆，也不管是否爱音乐，都无可避免地踩上肖邦音乐的节拍——国际机场、音乐学院、城市公园等许多地方都以肖邦的名字命名，甚至国王大街上的座椅都能奏响肖邦的音乐。
肖邦博物馆（Chopin Museum）在一座巴洛克风格的宫殿中，展厅面积5000平方米，有11个展厅。据说展馆现代感很强，可以踩着玻璃地板仰看璀璨星空，亦可戴上耳麦倾听缓缓琴声，逢周末还有乐师现场弹奏。展品从肖邦手稿到家信，从肖邦用过的杯子到与他暧昧过的女人，都有视频解说。可Yan和
Jinna不运气，赶上周一闭馆，只得在馆外将一墙五线谱拍了又拍，然后走进旁边的肖邦音乐大学，通过塑像旁的碑文认识肖邦：
肖邦6岁学习音乐，7岁创作G小调波兰舞曲，8岁登台演出，不足20岁已出名。后半生正值波兰亡国，他长居法国，痛苦地自称“远离母亲的波兰孤儿”。他创作了很多抒发思乡情、亡国恨的作品。舒曼称他的音乐像“藏在花丛中的一尊大炮”，向全世界宣告：“波兰不会亡”。
肖邦一生创作了大约200部作品，大部分是钢琴曲，因此被誉为“钢琴诗人”。其中《玛祖卡舞曲》饱含波兰泥土芳香，出神入化地吸取波兰民间音乐精华，表达了波兰人民的“整个灵魂”。
圣十字教堂（Holy cross church)是华沙最著名的天主教堂，巴洛克建筑风格。教堂正面，逆光中背负十字架、伸臂向前的耶稣似乎在告诫芸芸众生：尘世是黑暗无边、苦难无穷的。教堂里，一场弥撒正在结尾：教徒肃默而立、双手合十→神父亲吻祭台→献香→转身与教徒一起在胸前划十字→念经→全体教徒跪下→主祭分发礼饼→教徒自愿往教士的盒子里放钱……
“我想拍下来。”
“千万别，别惹麻烦。这地儿除了眼，什么都别动。” 随教徒跪在长椅后的Yan和Jinna悄声嘀咕。
弥撒结束，教徒散去，剩下游客——都为从门口数起的第二根柱子而来。石柱上刻着：“Here Rests the Heart of Frederick Chopin（这里长眠着肖邦的心脏）”。钢琴诗人肖邦39岁因肺炎在巴黎过世，临终前嘱托友人将其离开波兰时带的泥土撒在巴黎的墓地。后来他妹妹将其心脏送回故乡华沙，放在肖邦曾住过的圣十字教堂内的一根石柱里。二战中，波兰义军赶在德军轰炸华沙前，挖走肖邦心脏，直到战争结束重建教堂，又重新安放肖邦的心脏。
出了教堂，又闻肖邦，却一扫教堂内的沉重——从圣十字教堂门口到老城广场，沿国王大街的椅子上都画着五线谱。轻按旁边的按钮，有趣的《小狗圆舞曲》、欢快的《玛祖卡舞曲》、哀婉的《离别曲》从椅子里流出来。
人物二：尼古拉·哥白尼（Nikolaj Kopernik，1473年—1543年）
哥白尼是文艺复兴时期的波兰天文学家、数学家、教会法博士、神父。40岁时他提出“日心说”，否定教会权威，更正了人们的宇宙观。当时罗马天主教廷认为“日心说”违反《圣经》，哥白尼仍坚信“日心说”，并经过长年观察和计算，完成了伟大著作《天体运行论》。
“哥白尼是被烧死的吗？”
“那是一个谬传，哥白尼是病逝的。1543年5月24日，哥白尼在弗龙堡辞世。传说当《天体运行论》的初版送到床前时，他从昏迷中苏醒，抚摸着书页平静辞世。绑在火刑柱上被烧死的是意大利哲学家、数学家、天文学家乔尔丹诺·布鲁诺（Giordano Bruno，1548－1600）。他因为支持“日心说”，提出“宇宙无限说”，在罗马百花广场被处以火刑。”
在国王大街起点处的哥白尼广场，Yan和Jinna围绕广场中央的哥白尼雕像转圈：塑像下的圆形基座上镶嵌着铜制的太阳系九大行星；建于1828至1830年的哥白尼雕像（Pomnik Mikolaja Kopernika），手里拿着指南针和浑天仪，身穿长袍；基座上的铭文 “波兰同胞纪念尼古拉哥白尼”是1939年德国人占领期间，波兰抵抗者移走德文碑刻而保留的原铭文。广场后方是建于1620年、二战后重建并保持其新古典主义风格的波兰国家科学院。
人物三：玛丽·居里（Marie Curie，1867-1934）
居里夫人，波兰裔法国籍物理学家、放射化学家。她开创了放射性理论，发明了分离放射性同位素的技术，发现了两种新元素钋（Po）和镭（Ra）。在她的指导下，人们第一次将放射性同位素用于治疗癌症。她是巴黎大学第一位女教授，也是两次获得诺贝尔奖的第一人，但她最终因接触放射性物质死于白血病。
1967年，居里夫人诞辰一百周年，波兰人在玛丽亚·居里出生地——老城区Freta大街16号修建了居里夫人故居博物馆，以此向这位伟大女科学家致敬。
逢周一，博物馆闭馆。Yan和Jinna只能跟一大堆慕名而来的团客一起挤在屋檐下，拍对面被脚手架和防护网覆盖的故居。有中文导游在讲解：“那栋黄色的三层楼外墙上画了镭（Ra）和钋（Po）两种元素符号，博物馆里陈列居里夫人的遗物、全家合影、试验器皿、诺贝尔奖证书的复印件……”
广场一：毕苏茨基胜利广场（Piłsudski Square）
二战时，对华沙大规模的毁灭并非发生在1939年德国入侵时，而是发生在华沙起义后。1944年8月1日，被纳粹恐怖统治了5年的华沙人忍无可忍，发动起义。几乎所有人都加入了抗战。于是，希特勒下令“斩草除根”，一场无差别的狂轰滥炸降临。63天后，起义军投降，15万平民死亡，近2万起义军阵亡、2.5万受伤。所有平民被赶出华沙，数百万波兰人被送到纳粹集中营，华沙也几乎被夷为平地——1945年苏联人收复华沙时，他们看见的是一个废墟，一座死城。所以现在观光华沙，不论是浏览老城的城堡教堂，还是徜徉新区的广场雕塑，都离不开二战主题，其中专门凭吊战争伤痛的地方主要有四处：华沙起义纪念碑（Monument to the Warsaw uprising）、波兰军人教堂、犹太人街区殉难者纪念碑（1970年12月7日，前西德总理勃兰特在此作“惊世一跪”）和华沙无名烈士墓。
毕苏茨基广场曾几易其名：德国人占领时，叫希特勒广场；二战后叫斯大林广场、胜利广场；1989年政局巨变，又叫回毕苏茨基广场。这个华沙最大广场有4大看点：①约瑟夫•毕苏茨基雕像（Jozef Pilsudski，1867 -1935）：毕苏茨基是波兰备受争议的政治家、军事家、民族英雄和独裁者。青年时曾因参与谋刺俄罗斯沙皇而被捕，流放到西伯利亚。后加入波兰社会党，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对俄罗斯作战，但被德国囚禁。1918年，波兰独立成功并建立共和国，他成为总统至1922年并对苏联作战。1922年被解职。1926年，他发动军事政变，自任总理，实行残酷的独裁统治，逮捕议会中反对他的人，宣传法西斯主义。他积极和纳粹德国的元首希特勒合作，签定互不侵犯条约。他于1935年逝世，4年后波兰被德国占领。②无名烈士墓（Tomb of the Unknown Soldier）：建于1925年，二战期间遭到毁坏。二战后在废墟上重新整饰。大理石上镌刻着波兰军队在两次世界大战中战斗过的地点与日期，墓中存放着战场上收集的泥土。两个卫兵持步枪护卫着三拱门洞内的烈士墓和长燃不熄的火。③巨大十字架：1979年6月2日竖立在广场上，是教皇保罗二世到访华沙作弥撒的地方。④换岗仪式：每隔一小时，四个士兵从总统府正步走到无名烈士墓换岗。
广场二：皇家城堡广场（Royal Castle）
1945年后，华沙人重建城市，照原样修复了900多座历史建筑。修复后的宫殿、教堂、城堡更加巍峨壮观。1980年，皇家城堡连同老城区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为世界历史文化遗产。
在皇宫门前再次吃了闭门羹，但Yan和Jinna并没觉得扫兴，因为 “能看见多久历史，就能看多远未来”的老城看点实在太多，哪怕是只看外景、浅尝辄止地将眼前旧物与记忆碎片相连接，都颇费力气。
城堡广场及通往老城广场的巷子里有6处看点：①齐格穆特三世圆柱纪念碑（Koluma Zygmunta III Wazy）：始建于1644年，由齐格穆特四世为纪念其父于1596年将波兰首都从克拉科夫迁至华沙而建。齐格穆特三世从1611年起就住在皇宫中，Nowy Swiat大道和圣十字教堂就是他兴建的。纪念碑立在广场中心，基座8.5米，国王雕像2.75米，站立在高22米、由4个老鹰装饰的圆柱上。国王头戴王冠，身披战袍，手执利剑和十字架。雕像是1949年重建的，原版的两根柱子还存放在皇宫的南墙角，上面标注着被摧毁的年份。民间传说国王宝剑向上指，象征胜利和幸运；向下指，预示厄运和衰亡。②皇宫和城堡（Royal Castle in Warsaw）：皇宫位于广场东侧，濒临维斯瓦河，始建于13世纪末。城堡中心是高60米的塔，每天11：15，钟楼上会响起号声。皇宫博物馆精美的皇室收藏中有伦勃朗和贝尔纳多贝罗多的真迹，皇宫也经常举办小型音乐会。③圣马丁教堂（St. Martin's Church），华沙三大教堂之一。始建于1353年，巴洛克风格，17世纪后转变成洛可可风格。④圣约翰大教堂 (St Johns Cathedral)：华沙三大教堂之一，波兰的国家万神殿。始建于14世纪，哥特式风格，是许多波兰国王加冕的地方。⑤格雷斯圣殿教堂（Shrine of Our Lady of Grace）：文艺复兴晚期风格，始建于1609到1629年间。教堂中最具价值的是巴洛克风格的祭坛及供奉的圣像。⑥耶穌会教堂（Jesuite church）：建于齐格蒙特三世期间。粉红色和白色外墙表现17世纪的装饰风格。
广场三：老城广场（old town square）
老城广场距城堡广场不远，顺着街走就到了。和欧洲的城市广场一样，都是楼房包围，中间留一片空地。老城广场有七百多年历史，主要看点有四：①美人鱼雕塑（Warsaw Mermaid）：铜像高2.5米，左手持盾、右手持剑，凝神注视前方。华沙人视美人鱼为守护神，德军队入侵前，他们把铜像拆卸掩埋，精心保护，战后重新竖立。关于美人鱼有两个故事：一是男女青年华尔（Wars）和沙娃（Zawa）乘舟来到华沙开拓家园，河中的美人鱼见证了他们的爱情，新开拓的家园取了他们两人的名字——Warszawa。二是纪念女诗人克雷斯蒂娜·克拉赫尔斯卡，她在1944年华沙起义的战斗中为国捐躯，牺牲时才30岁。②华沙历史博物馆：收藏历史照片、绘画、电影等资料，载华沙历史盛况以及在战争中毁坏和战后重建的过程。③房子和街巷：房子色彩斑斓，风格各异；四周街道盘格交错，酒吧、餐馆、艺术品商店和手工业作坊汇集。④巴尔巴坎城堡（Barbakan）：是15-16世纪的巴洛克式城堡，有一段六七米高的红砖古城墙，还有吊桥、城门和瓮城。
一座官府：总统府（Presidential Palace）
总统府三面被建筑环绕，空地中央立着骑马挥刀的约瑟夫·安东尼·波尼亚托夫斯基（Prince Józef Antoni Poniatowski，1763-1813年）。他是波兰军队领袖，后成为法国元帅。1818年后，总统府为独立后的波兰政府所在地；二战时成为德军的“德意志之家”；1944年华沙起义中，这里没有被德军破坏；1955年，华沙条约在这签订，东西方分道扬镳，冷战铁幕就此形成。1989年，雅鲁泽尔斯基的波兰政府在这与反对党团结工会领袖瓦文萨等举行圆桌谈判，统一工人党最终让位于团结工会，苏东剧变由此开始。1994年这里成为波兰总统府，第一任总统瓦文萨在此居住。现在，总统府前，欧盟和波兰国旗并列飘扬。
一顿大餐：Podwale 25 Kompania Piwana
“看，Podwale 25！”走出巴尔巴坎城堡，Jinna像看到家门一样兴奋地叫起来。
Kompania Piwana开在一个小院里，粗灰糙泥抹的门洞下停着翠绿色的老爷车，车上装着大桶啤酒，餐厅窗户上挂着成串的红辣椒。“还真有点京郊农家乐的味儿。这儿的酱排骨跟CK地窖餐厅的大肘子有一拼，都是游东欧的驴们必到之处的必点之菜。”Yan解下相机、背包、围巾，放松入坐。
“前菜一份——蔬菜沙拉；主菜一份——酱排骨，里面有核桃仁和蜂蜜，还配土豆片、紫甘蓝丝、卷叶生菜和咖喱米饭；汤——你是Gulasch，我来蔬菜蘑菇；喝的——你来中杯啤酒，我尝尝樱桃酒；主食是面包，够了吗？”Jinna带着老花镜把菜谱上的主菜及配料都一一翻译。
“足够了。西方人跟中国人的思维就是不同啊，他们的菜名都是具象的、确切的，一道菜每种材料和佐料都列在菜谱上，好长一串。而中国菜就像中国画和中医一样，思维是抽象、辩证、讲究意境的，菜名也简短而有内涵，有些翻译成英文特逗乐，譬如‘四喜丸子’叫‘Four happy fat together’；‘爆炒子鸡’叫‘Not married cock by Stir-fried’”，Yan啜一口啤酒。
“哈哈哈！‘四个快乐的胖子在一起’；‘爆炒没有结婚的公鸡’，谁翻译的，太有才了！”Jinna差点没笑喷了。
吃吃喝喝两小时，连小费一共花费70ZL（约合18欧），然后乘48路公交车回酒店。
发一阵呆，Jinna说：“我莫名其妙地想起一段话：‘那时我们有梦，关于文学，关于爱情，关于穿越世界的旅行。如今我们深夜饮酒，杯子碰到一起，都是梦破碎的声音 ’ ……”
“嗯，是北岛的 《波兰来客》，像窗外的毛毛雨，有点悲凉！而街上那打伞遛狗的老妇让我想到网上一个段子：‘问：一只小狗在沙漠中旅行，结果死了，问它是怎么死的？答：它是憋死的，因为沙漠里没有电线杆撒尿。问：一只小狗在沙漠中旅行，找到了电线杆，结果还是憋死了，为什么？答：电线杆上贴着：此处不许小便！’”
“碰杯，梦破碎！旅行，被尿憋死了！哈哈哈……”两人都有点小醉，晕乎在荡漾的春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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