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7/4月14日/周四 维也纳→哈尔斯塔特
“这还是发达国家吗?这么费劲巴拉地抬箱子、跨台阶。在中国,上下火车如履平地呀。你找什么呢?”火车驶离Wien Meidling Bahnhof,Jinna揉着胳膊抱怨。旁边,Yan戴着老花镜在地图上画圈。
“呵呵,现如今,这世界哪儿的机场、火车站、高速公路能比中国的高大上?!欧洲火车方便快捷,乘坐趣味无穷——曾经的神话破灭了……我在找中转站,你知道从维也纳到哈尔施塔特,大约290公里,要走多久吗?中国高铁不到一小时车程,这儿最快也要三个半小时,在Attnang-Puchheim中转一次;慢的要十几个小时,中转四五次。”
咣当了两个来小时,经停了两三站后,穿墨绿色制服、一脸花白络腮胡子的列车员过来查票,呜哩哇啦一通,意思是因为修路,到了Attnang-Puchheim后要先坐摆渡车,再转火车去哈尔施塔特。看Yan一脸懵懂,老列车员在车厢里找一中年妇女,“You followed her,she will help you to change(你跟着她,她会帮助你换车)。”Yan踏实了,Jinna叫起来:“Omg,又要抬两次箱子啊!”
到站下车→紧跟中年妇女走地下通道出站台→大巴车司机验票,箱子放大巴车底部行李箱,与中年妇女bye bye→上大巴,行驶20分钟,到Gmundwn Bahnhof→下车,走200米到站台→上公共汽车般的通勤火车,行驶40分钟。“我明白了为什么‘鬼老’管行李箱叫‘dog’,这车上的栓狗带也是栓箱子的。车窗太脏,镜头像糊了层泥”→Hallstatt Bahnhof下车。
尽管Yan将攻略细化到令人发指的地步,对如何去往哈村也烂熟于心——火车站只一间房;买票在机器上;从车站去湖对岸哈村的渡船与每趟火车抵达时间接驳。可下了火车,却仍恍惚地在屋檐下挂着钟的房子前踟躇。磨蹭不过两分钟,后果很严重——望见船,Yan冲向码头,边跑边喊:“Please waiting for me!”可渡船还是划波犁浪地开走了。“下一班船,75分钟后。”看清墙上的船班表,Yan懊恼且无奈。
与Yan相反,Jinna“既来之则安之”:与搔首弄姿忙拍照的两个韩国女孩搭话:“Don't wear so thin and cold? South Korean kimchi delicious ah(穿那么单薄,不冷吗?韩国的泡菜好吃哈!)”;又诧异于一对刚下火车又要离去的泰国情侣:“Run so far,only a glimpse!This even if going on?(跑那么远,只望一眼!这就算到此一游了?)”然后,用嚼剩的饼干渣招惹鱼儿群游而至。
上渡船→买票(5€/2人)→对着缓缓清晰、漾水而至的哈村狂“咔嚓”→上岸→沿湖边Seestrabe路向南,穿过村中心到Isdor-Engl-Plazt路,再向南300米→电话招来公寓老板→入住Fweienhaus Salzberg(萨尔斯堡公寓)。
Yan在booking上预定的HAUS SALZBERG,是一座独栋半木结构别墅,套着小花园。“太棒了!
Queen size bed!”一进门,Jinna就扑倒在大床上;Yan则随女老板看房间:一层双房双床,枫白木地板,卧具和窗帘是亚麻布的;卫生间有洗衣机、熨衣板和schauma(施华蔻)洗浴液,毛巾浴巾也都绵柔芳香;厨房里咖啡壶、面包机、钢锅电灶等一应俱全,杯盘碗盏也都精致讲究。“I send a lot email to you,thought you didn't come(我发了好几封邮件给你,以为你们不来了)。”
“Oh,sorry,I had not to seen mail. But it’s impossible! for such a nice apartment and price(抱歉,我没看邮件。怎么可能不来?为这么好的房间和房价)……”在everything都ok后,女老板从包里拿出POS机,Jinna刷卡付140€。
天色渐暗,两人赶紧出门,却被三面环山一面湖的小村子拖曳得走三步退两步。“这里只有900多居民,每年要接待80多万游客,经常一房难求。旺季时至少提前3个月预定,我提前两个月预定,下完订单,类似的公寓就没房了。靠近中心广场和码头好点的住宿要两三百欧、甚至500多欧一晚,山上的客栈便宜些,一床30-50欧,但拉着箱子爬山,咱受不了……”Yan相机手机倒着拍,同时吧啦吧啦地说。
“嗯,这儿太美了!但不像欧洲像亚洲,满街东方面孔,中国人、韩国人、日本人、泰国人……”Jinna应着,注意力却在街两边的餐馆:“女老板推荐了几家吃鱼的地儿:Gasthof Zauner;Gasthof Simony;Gruner Baum BRAUGASTHOF……不到7点,怎么都关门了?连超市都关了。赶紧去码头,那有个快餐车,卖炸鸡。”
挂着Special food招牌的快餐车由一个大眼睛、黑卷发、像是来自中东的小伙子打理,车前有五六人排队。Yan冲前面的年轻姑娘点头笑笑:“中国人?从哪来?”“香港,你们呢?”“北京,你自己一人?”“是,我住山上客栈。你们好酷,这年纪自由行。”
挪步到车前,“There are only three fried chicken(只剩3份炸鸡了)!”卖主嚷嚷。
“Oh,enough already. I buy one and they buy two……(足够了,我要1份,她们要两份)回头见!”姑娘摆摆手。
“You good luck,this is the last food today.(你们好运气,这是今天最后的食物了)!”卖主收15€,递出热乎的炸鸡。
“Finger food,下手干吧!”“幸亏抄上last food,否则得饿肚子了。”坐在湖边拙朴粗糙的松木条凳上,两人狼吞虎咽。当纸盘里狼藉、饱嗝连连后,皓月下的湖面泛着幽蓝的涟漪,闲扯也有了情调和书卷气:
“遗憾啊,在这至少要呆3天——虽然半天就能把这小村子的老鼠洞都翻个底掉儿。3天里什么景点都不看,只发呆——在湖边发呆,在山上发呆,在教堂里发呆,在小店里发呆,在咖啡里发呆,在发微信的文字里发呆——因为眼前的景色会让你为语言贫乏而绝望……”
“这年头流行‘此生必去N个地方’,其实,世界上不存在最美风景,也没有非去不可的地方。任何美都是相对的,你眼中的美景可能只是他人习惯或厌倦的平俗之地。而旅行的意义不过是:离开自己过腻了的日子去看别人过腻的日子……”
“此刻,我恍悟,余秋雨遇见月牙泉时为何神醉情驰。此地‘颜值’堪称天堂的村庄与彼处漫漫黄沙中的泉湾都‘深得天地之韵律、造化之机巧’,都‘给浮嚣以宁静,给躁急以清冽,给高蹈以平实,给粗犷以明丽。唯其这样,人生才见灵动,世界才显精致,历史才有风韵。’……”
“驴友们则说出满腔爱恨情仇:如果你爱一个人,就带他去哈尔施塔特吧,它会让爱更深;如果一个人恨你,也带他去哈尔施塔特吧,他会因此爱上你……”
“等等,爱他带他来没问题;恨他或他恨就拉倒吧,路费和酒店费谁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