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13/4月20日/周三 布拉格游览
“你知道吗？布拉格被小资们奉为梦想之地。因为这个城市浪漫中包含现实，历史中突显摩登，文艺中充满生活：波西米亚、布拉格之春、天鹅绒革命、生活在别处、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斯美塔那、慕夏、聂鲁达、卡夫卡、米兰•昆德拉等等名称和名字，就把人迷倒了。所以尼采说：‘当我想以一个词来表达音乐时，我找到了维也纳；而当我想以一个词来表达神秘时，我只想到了布拉格。’……”
“别吊书袋子了，说重点——行程。”
“布拉格游览主要分三块：城堡&小城区；老城&犹太区；新城区&高堡区。今天先过查理大桥到城堡，然后下山到小城，河边上船游河，之后上南岸到犹太区转转；明天上午泡老城广场，下午去新城区，然后去高堡看日落，晚上夜火车……”
“Ok，ok! Let’s go!”Jinna第一次表现得急不可待。
出酒店→查理大桥→小城桥塔→乘22号有轨电车到Pražský hrad站下→进入城堡区→买短程票250CZK/人→参观圣维塔大教堂、旧皇宫、圣乔治大教堂、黄金巷、达利波塔。
长久以来，王朝更替，但占地7.28公顷的布拉格城堡(Prague Castle)一直是政治权力中心，现在仍是捷克总统与国家机关办公地。城堡改扩建经历了四个阶段。第一价段：9世纪末，波希米亚王朝首领Premyslid兴建圣母教堂，Wenceslas I(瓦茨拉夫一世)兴建圣乔治修道院和圣维特圆形教堂。第二价段，14世纪中后期，Charles IV（查理四世）改建圣维特圆形教堂，并对城堡做哥特式风格重建，布拉格城也在此时期初具雏形。第三阶段，16世纪中叶，Ferdinand I(费尔迪南一世)添加皇家花园和夏宫，但1541年的大火将城堡尽毁。Ferdinand Ⅱ(费尔迪南二世)再作文艺复兴风格重建。第四阶段，18世纪，哈布斯堡王朝女王Maria Theresa（玛丽亚▪特蕾莎）主持大规模修建。
城堡区有六大看点：①第一进庭院的大力神门，门上有基路伯、老鹰（哈布斯堡王朝的象征）和雄狮（波西米亚王国的象征）。②第二进庭院的马提亚大门、新皇宫和圣十字教堂。③第三进庭院：圣维特教堂和皇宫。④皇家花园：最初为文艺复兴风格，后演变成多种风格并存的英式花园。⑤城堡北侧的鹿护城河和达利波塔。⑥靠近圣维特主教座堂的火药塔，现在是一个小型军事博物馆。
圣维特主座教堂（Katedrála svatého Víta）也有六大看点：①南门，也称“金门”。国王通过此门进入教堂举行加冕礼，门上是四万多片马赛克拼图的《最后的审判》。南面钟楼上的塔楼里存放着捷克重达18吨的Zigmund大钟。②玫瑰花窗右下角雕像——Josef Mranner（右）和Kamil Hilbert（左）。这两位新哥特式建筑师不仅使大教堂600年建设最后完工，而且还秉承前辈，融哥特、巴洛克、文艺复兴风格为一体。③瓦茨拉夫小教堂，埋葬着瓦茨拉夫遗骸。瓦茨拉夫一世将基督教引入布拉格，遭到皇室反对，被亲兄弟杀害。墙壁上方31幅壁画记载了他的事迹以及遇难的故事。④存放波西米亚国王纯金皇冠、金球及权杖的密室，14到19世纪的22位捷克皇帝都是在这被授予这三件法器后加冕为王的。⑤内博姆科圣约翰之墓。内博姆科是十四世纪布拉格教区的红衣主教，当时的王后向他作忏悔引起国王怀疑，国王令内博姆科说出真相，但他坚持不说，国王令士兵把他扔进查理大桥下的伏尔塔瓦河。传说内博姆科被扔进河里后，头上泛出5颗星星。因此他被视为圣人和查理大桥的保护神，每年六七月，民众都举行纪念庆典。⑥慕夏之窗。捷克新艺术运动的领军人物慕夏设计的花窗描绘了天主教在波西米亚的起源。
与一群意大利学生为伍，排了20多分钟队进入大教堂，又身不由己地被人流裹挟，像仓库管理员验货一般检点过之前从指南书上得知的一鳞半爪。然后，被Boys and Girls簇拥合影——年轻人的闹腾将古典的沉闷横扫。
“看教堂真乏味啊，可不看教堂来欧洲干嘛？！”
“是啊，虽然教堂汇集了历史、建筑、艺术、人文等等精华，可如果之前不费点工夫学习，感觉会很乏味。许多人认为旅行会带来快乐，却不意识让快乐瞬间化为无聊的原因是旅行前没有相关知识的积累，不具备相关信息的接受能力，就像缺乏一条链子将珠子串成项链，观光中接纳的东鳞西爪、散乱无章的信息就毫无价值。”
“呵呵……我要矫情一下：‘子非鱼焉知鱼之乐’，只看热闹不问究竟不一定快乐就少，没听说过无知无畏吗？无知也无愁啊！”
“凡人有三欲：食欲、知欲、性欲。在我看来，旅行是满足这三欲的‘窗口期’，就是所谓‘尝鲜’。平日里吃家常饭，旅行中要吃风味；平日里泛读书，旅行中要串项链；平日里要鸳鸯配，旅行中要采花忙……”
“哈哈！俩老太采花忙……刚才教堂里那‘小鲜肉’就好可爱，不睬满街靓丽，专追资深美女合影，而且聪明得一秒钟内变他拍为自拍……”排队进入又一座殿宇，Jinna和Yan嘴比眼轻松。
圣乔治修道院（St.George's Basilica）和旧皇宫（Old Royal Palace）：与大教堂相比，于10世纪的修道院和波西米亚国王的皇宫都朴素无华。修道院是城堡内保存年代最久远的建筑，安葬了捷克历史上的众多皇室成员，其中的小礼堂是为纪念内博姆科圣约翰而建造的。旧皇宫里既没有金银装饰，也极少壁画浮雕，主要看点是无一根廊柱的弗拉迪斯拉夫厅（Vladislavsky sál）里的后哥特式拱形顶。这里至今还被用于一些官方活动，如总统选举、重要庆典、国宴等。西南角的旋转楼梯被称作“骑士阶梯”，所有捷克总统都是踏着这阶梯上楼宣誓就职的。
黄金巷（Zlata ulickaz）：得名于17世纪在此居住的金匠，后为城堡卫队居住，19世纪又成为穷人和犯罪团伙居住的贫民窟。巷子里一排色彩鲜艳的小房子中最有名的是22号，卡夫卡曾在此住过几个月。
在佩特任瞭望塔俯瞰曲线优美如海豚脊背的城堡山，艳阳下的红色千塔犹如一片静水微澜的红色海面。海面之下，是布拉格冗长晦涩的千年兴衰史，是有担当的知识分子不羁的思想旋涡，是芸芸众生“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的地老天荒……
下山，走向小城区。数着门牌号走过Nerudova ulice（聂鲁达大街），街上大部分建筑是17-19世纪重建的，以浮雕或壁画作门牌号。捷克十九世纪小说家、诗人和记者扬•聂鲁达（Jan Neruda）旧居——以两个太阳为标志；5号莫尔辛斯基宫——罗马尼亚大使馆；20号克罗法特斯基宫——意大利大使馆；6号、12号——小提琴创始人埃得林格旧居；34号金钥匙之屋——有瓦茨拉夫雕塑。还有驴和摇篮之屋；金车轮之屋；七蟑螂之屋；红狮之屋；绿龙虾之屋；绿鹿之屋……然后就仰视始建于1673年、花费82年造成的圣尼古拉斯教堂（Chram svateho mikulase）了。教堂是典型的巴洛克式建筑，其中的拱顶壁画“圣尼古拉斯之宴”，1500平方米，是欧洲教堂中最华丽的作品。1787年莫扎特曾使用教堂内的管风琴演奏，因此，世界第一次悼念莫扎特的弥撒在这里举行，布拉格之春纪念日和秋季音乐节也常在此举办。
波西米亚的皇帝们从1257年开始建设小城区，他们从德国邀请知名工匠和商人。之后，查理四世继续改扩建，让小城区宫殿豪宅密集，成为统治者和上层阶级活跃的区域。可惜1541年，“查理之城”被大火和战争毁坏，留存至今的大部分是16世纪后修建的巴洛克建筑。
与城堡区和老城区相比，“满城尽是巴洛克”的小城区既不威权高耸，也不平民尘嚣，倒是透着清雅闲在的小布尔乔亚氛围——阳光将狭长的街道切割成阴阳两半，又将阴面楼廓投射到阳面的雕梁画栋上；艳红橘黄的老爷车在半壁阳光下招摇；红色有轨电车叮当驶过明暗交替的街道；精致的波西米亚绣品和古怪精灵的玩偶吊在店门档口……
在小城广场转了两圈，也没找到Yan念叨一路的卡夫卡博物馆。于是，两人就近在Tri Stoleti餐厅坐下，炖牛肉、布拉格火腿、奶油蘑菇土豆汤、苹果馅饼+皮尔森啤酒，496CZK（约合20欧），吃得腹饱神怠。
“接下来，教堂和宫殿都不进了，就拍拍外景，认识一下‘Who is who’，然后去列侬墙，再然后坐船游河，Ok？”
“太Ok了！”望着窗外圣尼古拉斯教堂一圆一尖错叠的绿色屋顶，Yan和Jinna为默契击掌。
在Information问路，女职员很奇怪：“Are you going（是你要去吗）？”在一张地图上画圈后说：“Followed the young man go and see（跟着年轻人走就看见了）。”于是，Yan和Jinna跟着一群“庞克头”，七拐八弯后，满墙涂鸦的约翰•列侬墙（John Lennon Wall）就铺天盖地、视野满铺了。
说来奇妙，全世界列侬迷那么多，但最大纪念碑却在布拉格。1980年12月8日，The Beatles（披头士乐队)主唱约翰·列侬在纽约遇刺。噩耗传来，一名捷克艺术家在这堵墙上画了列侬像和披头士歌词。之后，许多人将“爱与自由”“理想、爱与和平”的愿望涂写在这里。1988年，大批青年在墙上书写不满标语，发泄对执政当局的愤怒，导致成百学生与警察发生大规模冲突。继而，民间涂鸦与官方粉刷的拉锯战在这面墙上长期上演。1989年，“天鹅绒革命”爆发，捷克脱离苏联，这面墙也改称“列侬和平墙”。
约翰·列侬从未到过捷克，但他却真切地影响一代捷克人。1968年，当The Beatles创作出《革命》和《嗨，裘德》时，试图扑灭“布拉格之春”的苏军坦克正逼近捷克边境。捷克著名歌手玛尔塔·库碧索娃制作了捷克语版本的《嗨，裘德》：“人生给我们带来创痛，或在我们伤口撒盐，或毒打我们直到棒断，人生玩弄我们，但请不要伤悲。” 这首歌因被电台反复播放而被誉为“布拉格之春的旋律”。1968年11月，示威学生占领布拉格大学，反对苏军占领，为他们伴奏的正是披头士音乐。80年代，越来越多的捷克青年投身到“列侬主义”中，与干涉涂鸦的警察对峙。政府的打压，反倒让列侬墙演变为反权威及表达不满和失望的空间。
如今，列侬墙犹如一锅信息量沸腾得随时可能爆炸的“大杂烩”，颜色、图案、抽象形状和不同词语等各种元素组成一个多维空间，成为布拉格的非官方名片——既凝聚艺术家想像和游客体验，也传递一条信息：无论政治气氛和社会风气怎样，理想主义者和梦想家会永远与现状做斗争。
一群年轻人在墙前摆pose，或瞠目张口，或做V和♡型手势，欢闹声与墙上戴圆眼镜的列侬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一旁，抱吉他的蓬头男孩自弹自唱：When I find myself in times of trouble/Mother Maria comes to me/Speaking words of wisdom/let it be……And im my hour of darkness/She is standing right in front of me/Speaking words of wisdom/let it be……Whisper words of wisdom/let it be/When the broken hearted people/living in the world agree/There will be an answer/Let it be……For though they may be parted/there is still a chance that they will see/There will be answer/let it be/There will be an answer/let it be……（当我深陷困境时/圣母玛利亚出现在我面前/对我说一切顺其自然……当我身陷黑暗时/她站在我的面前/对我说一切顺其自然……轻声说出这一句顺其自然/世上那些心碎的人们/都生活在同一个世界上/总会有一个答案那就是顺其自然/即使他们可能分开/但仍然有机会看到/会有一个答案——顺其自然……）
“是‘Let It be’——The Beatles的经典，我太喜欢这歌了……”Yan悄声并连按快门。
河边，穿海军服的小伙子在卖游船票：“In the most beautiful sunset moment see Vltava on both sides of the most beautiful scenery（在最美妙的日落时刻看伏尔塔瓦河两岸最美丽的景色）……”
“他说什么？”
“听不清，只听见一串‘beautiful’。管他呢，2人500CZK/1小时，上船吧！”
Prague Boats由南向北，穿过查理、Manesuv、Cechuv、Stefanikuv四桥再折返。清波缓流上，矗立桥栏的圣人与站守桥墩的女神共迎面；左右岸的古典楼宇与河边浮游的白鹅齐荡漾。耳畔，乐曲萦绕——两条小溪流过寒冷呼啸的森林，汇合起来成为伏尔塔瓦河，向远方流去。它流过响着猎人号角回响的森林，穿过丰收的田野……“又是《伏尔塔瓦河》，布拉格幸运啊！灵动的伏尔塔瓦河和天才的斯美塔那给了她不朽的灵魂。”Jinna倚着船舷感慨。
“嗯，听听这个”，Yan掏出mipad：“一群乡下蛾子在攻打城市/街灯，幽灵的脸，细长的腿支撑着夜空/有了悠灵，有了历史/地图上未标明的地下矿脉，是布拉格粗大的神经/梦在逃学，梦是坐在云端的严历的父亲/有了父亲，有了继承权/一只耗子在皇宫的走廊漫步，影子的侍从前簇后拥/从世纪大门出发的轻便马车，途中变成了坦克/真理在选择它的敌人，有了真理，有了遗忘/醉汉如雄性蕊在风中摇晃，抖落了尘土的咒语!/越过伏尔塔瓦河上时间的桥，进入耀眼的白天/古老的雕像们充满敌意/有了敌意，有了荣耀/小贩神秘地摊开一块丝绒，请卖珍珠聚集的好天气。”
“是北岛的《布拉格》，朦胧诗，挺难懂，却与泛滥的赞美布拉格的词句相悖，似乎可以看做对今天旅程的点睛。像约翰·班维尔在《布拉格：一座城市的幽暗记忆》中所言：我不敢确定‘美’是不是适合描述布拉格最恰当的词汇，这座建在伏尔塔瓦河边上的城市，神秘、混乱、荒诞且充满幻想……它也有可爱魅人之处，只是这种可爱魅人有一种撩拨人心的邪气……”
一抹暖阳穿过薄云，金光在粼粼水面上反射、映照、跳跃、腾挪、舞动、翩跹……伏尔塔瓦河熠熠生辉起来。心跌进光和影重叠的旋律中，缱绻成迷离的喜欢。“终于明白这个红瓦覆顶的城市为什么被称为‘金色布拉格’了，即便中了那哥们儿说得‘邪气’，我也还想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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