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12/4月19日/周二 克鲁姆洛夫→布拉格
因为要赶去往布拉格的早班车,头天晚上,酒店老板娘就将一篮子早餐送到房间——夹火腿肉的三明治、羊角面包、黄油果酱、两个橘子和袋装速溶咖啡,煮鸡蛋和酸奶放在楼道的冰箱里,并告知:“Lock the door,will be key in the small box on the wall(锁好大门,将钥匙放在外墙上的小盒子里就好了)。”
“都说下雨天留客,而我们这一路都是到达时见雨,离开时见阳。朝阳下的美景真让人留恋……”拉着箱子走向汽车站的Yan和Jinna一步三回头,把沐浴在晨曦和晨露中的橙红屋顶、琉璃彩塔、水波粼光、鹅黄嫩绿拍了又拍。
8:00,Student Agency黄色大巴出发。大巴宽敞舒适,年轻女乘务员在送咖啡和报刊时周到地叮嘱每个乘客系好安全带。然后,风卷云舒、绿茵漫坡、乡舍错落、桃红杏白的田园风景大片随行而至。
“在奥地利乘Postbus,从巴德伊舍到萨尔斯堡,90分钟车程,车票10.5€。而从CK到布拉格,170多公里,3小时车程,车票仅8€,还不及奥的一半。住宿,维也纳和布拉格差不多,老城中心地带都在70-80€/间晚,其他地方差异太大,不好比。餐饮,在捷克放开了吃,最多不过三四十欧,CK那个著名的地窖餐厅,咱俩可劲造,也才不到20欧……”
“我开始适应你所谓的‘拉箱客’旅行了,最喜欢大巴上的时光,身心都安定下来,没有焦躁、没有忧虑,没有辛苦,心无旁骛地沉醉在流动的风景里,甚至那远离喧嚣、孑然独立在高速公路边上的加油站,都格外富有诗意。”
“哦,莫非你也染上‘旅行毒瘾’了。现如今,越来越多的‘驴’们着迷于港口、码头、车站;飞机、火车、大巴、轮船、酒店——那些旅程中不断变换的场所,让‘驴’们觉得比家里更自在。19世纪的法国诗人波德莱尔是个‘旅行瘾君子’,英国旅行艺术家德波顿说他不在意旅行的目的地,真正的愿望是离开常住地,去‘任何地方!任何地方!只要它在我现在的世界之外!’在那里,他能听到内心的呐喊:‘列车,让我和你同行!轮船,带我离开这里!带我走,到远方。此地,土俱是泪!’因此,入了英国籍的美国人T.S.艾略特说波德莱尔是19世纪展示现代旅游地和现代交通工具之美感的第一位艺术家。因为他‘创造了一种新型的浪漫乡愁。’”
“我可不喜欢当‘驴’,那实在太辛苦,我更愿意宅在家里。不过‘浪漫乡愁’——乡愁也浪漫,有点意思……”
“嗯,上大学时读过波德莱尔的诗集《恶之花》,并不很喜欢但记得几句:也许你我终将行踪不明/但是你该知道我曾因你动情/不要把一个阶段幻想得很好/而又去幻想等待后的结果/那样的生活只会充满依赖/我的心思不为谁而停留/而心总要为谁而跳动……”
在快门连发和轻言细语的交错中到达布拉格Na Knizeci,然后进地铁Andel站→购买72小时交通卡,310CZK(从第一次乘坐公共交通打票后开始计算,在售票机上买只能用硬币)→取免费地图→将票塞进黄色小机器内打票(确认后上面会打上日期时间)→进站→乘地铁B线(黄线)2站→到Muzeum站转A线(绿线)→1站到Staromestka站出。
Yan向问讯处打听去酒店的路,一拄拐老汉喊着“Follow me”,拉起2人箱子就走。大概揽上一单生意不容易,老汉极尽殷勤,一会儿举起拐杖显示“I’m guide!”一会竖起大拇指,“Chinese,good!”“他是志愿者吗?那么大岁数,又残疾。”Jinna满腹疑惑。“呵呵,是个带路党,要给钱的。”Yan经验满满。步行约10分钟,藏在查理大桥西南角的Hotel Liliova Prague Old Town到了,Yan塞给老汉5€后说Bye bye,“To much!2€ enough(太多了,2欧足够了)!”前台办理Check in的服务生不抬眼皮地嘟囔一句。
Booking上订的四星级老城酒店,房间18㎡,双床,含早餐,2晚136.18€。距查理大桥200米,距老城广场和Staromestka地铁站5分钟步行路程,对面就是U Zlateha Stromu餐馆。虽然这餐馆在Trip Advisor上排名不靠前,但在穷游网上却不乏好评。出门看见餐馆门前架上烤着的油滋红亮的乳猪,Yan笃定地跟Jinna说:“今儿的晚餐就这儿了。”
在布拉格中央火车站(Praha Hlavní Nadrazí)买好3天后前往波兰克拉科夫的火车票后,两人来到查理大桥,在那儿泡到天昏地暗。
长435公里、流域面积28093平方公里的伏尔塔瓦河,源出波希米亚西南,穿越波西米亚后至布拉格,然后注入易北河。像中国的黄河一样,捷克人视这条河为母亲/父亲河。
在布拉格,总共有18座大桥横架在的伏尔塔瓦河上,将两岸的哥特式、巴洛克式和文艺复兴式的建筑连成一体。其中最著名的就是修建于1357年的查理大桥(Karluv most),那时是捷克历史上最昌盛的查理四世国王时期。1992年,查理大桥被列入世界遗产目录。大桥全长516米,宽9.5米,有16座桥墩,没用一钉一木,全用石头建成。桥两端有3个桥塔(一个在老城区,2个在小城区),将布拉格城堡和旧城区连接。
“这哪是桥啊,分明就是个画廊或美术馆!”
“你还真说对了,这桥两侧的30尊雕像,都是捷克17至18世纪巴洛克艺术大师的作品。因此,这桥的别名是‘欧洲露天巴洛克塑像美术馆’。1965年后,雕像原作移到国家博物馆,这里都是复制品。”挨个拍过立在桥梁上的雕像,Yan列数“之最”:
最老最著名雕像是北侧8号,为纪念圣约翰(St. John of Nepomuk)殉难三百年而作。长着胡子、手持棕榈叶、背后有五星光环的圣约翰被视为查理大桥的守护者,1393年,他被从桥上扔进河里淹死。传说摸他,会带来好运。
最重要艺术雕像是南侧10号,圣文森和普罗科匹厄斯(Vincent Ferrer and Procopius)。圣文森脚下有棺材和做忏悔的罪人;普罗科匹厄斯脚踩恶魔。下方柱子上是波希米亚神秘骑士布朗科维克(Bruncvik),他手持金剑,帮一头狮子与一只七头怪龙作战。
最有价值雕塑是南侧12号,圣路德加(St. Luthgard)。这座雕塑代表了巴洛克雕塑最高成就,表达了修女圣路德加在耶稣从十字架上松落时亲吻他的伤口的情景。
最大型也最受欢迎雕塑是南侧14号,是为纪念三位一体论的两位创始人圣约翰、费利克斯和斯拉夫人圣徒圣伊凡(Saints John of Matha,Felix of Valois,and Ivan)。雕塑底座上的洞穴里关了三个基督徒,在祷告耶和华的救赎,门口有土耳其守门人,费利克斯正在释放基督徒。土耳其人上方是圣约翰和一头鹿,圣伊万跪在圣费利克斯上方。
最有趣雕塑是北侧3号,十字架(The Crucifix and Calvary)。它经多个世纪演变成今天的样子:建于1361年的木制十字架在1419年被胡斯人毁掉;1629年建造的木十字架在与瑞典人的30年战争中被破坏;1657年木制十字架被金属替代;1861年又换成石头十字架,并添加了圣母玛丽和圣约翰形象。
“这恐怕是世界上人流最汹涌的博物馆。而且,欣赏和创作艺术的互动性与自由度也最高。我更在意雕塑下的画师——那些为生计折腰的艺术似乎更能让人产生共鸣。”
“是啊,如果不是人太多,我也想被素描一下。我发现画上的总比本人更瘦更美……”
大桥上,每一米都是舞台:老人牵扯着木偶演出沧桑与天真;酷少们手舞足蹈地释放过剩的荷尔蒙;拍婚照的新人亲吻秀真情一刻;跟在小旗后的中国团大呼小叫地宣泄着兴奋与懵懂……而5个老男人的吹拉弹奏则让Yan和Jinna驻足良久:
在我的祖国波西米亚群山中/有两条美丽清泉奔流悠长/一条温和一条清凉汇流成河/伏尔塔瓦河浪花溅哗哗地响/缅怀城堡光荣历史倾听它歌唱/勇敢猎人号角声声驱散那雾障……浪花拍两岸/涛声响彻四方/浩浩荡荡奔向布拉格城/穿过丰收的田野/月光下水仙女唱着蛊惑人心的歌/在它的波浪上嬉游……沃尔塔瓦河/你奔腾流向前方/更加壮丽辉煌……
“是《沃尔塔瓦河》——交响诗《我的祖国》的第二乐章。1874年秋天,被誉为‘捷克音乐之父’的作曲家斯美塔那因患耳疾而痛苦万分,并一度想结束生命。一天清晨,他走上大桥,没有人知道他想干什么。就在这时,他突然听见伏尔塔瓦河激流撞击查理大桥的声音……他称那声音为‘捷克人心灵的呼唤’,而历经几百年风雨血火的查理大桥则是他心中的祖国。据说桥那边的斯美塔那故居里有一份《我的祖国》原始曲谱,曲谱留白处,斯美塔那用斯拉夫文标注着查理大桥和伏尔塔瓦河的字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