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海鹰

何谓海鹰?海鹰是一个记忆,是一个符号,是一种精神,是一个情结。从1952年中南海军幼儿园创立,及至尔后成立的海鹰小学,最后文化大革命终于将盛况空前的南海舰队子弟学校的命给革掉了,1968年湮灭在历史的长河之中,由是此时的海鹰们开始艰难的蹒跚起步,最后展翅高飞,飞向海角天涯,飞向着祖国各地。

还记得幼儿园里那座亭子山,赭红色岩石地貌,里面小小的贝壳告诉我们这里原来是古海汪洋,沧桑巨变,使这里林木葱郁,百鸟争鸣。小山算不上巍巍高耸,那座赭柱绿色八角飘檐的小亭子在孩子们的心中的地位,不亚于延安的宝塔山。漫山遍野都留下了同学们的足迹,上演过官兵抓强盗;解放台湾的游戏里,那些长枪连,炮兵连,弓箭连,还有骑兵连的兵器也就是木棍、弹弓、竹马;付龙江头发里匿藏的马蜂,早已经飞走了;那条柱子上留下的弹痕,记叙着地痞流氓骚扰学校的故事。王建功校长一身戎装,横枪立马一夫当关,一声枪响无赖们望风而逃……

沿着登山阶梯而下,依次是大班、中班、小班,1959年我第一次进入这个校园,每天老师们带着我们到花园散步,长长的花廊前面,喷水池的水珠飞溅在池塘的荷叶上,晶莹的像一颗珍珠在阳光下闪着微光。大班就在山脚下,还记得七夕节的夜晚,门前的葡萄架下围坐在老师身旁听讲述牛郎织女的故事,抬头望着满天星斗,由喜鹊搭成的银河,凝神静听有情人喃喃细语是那么的奇妙。每个班就是一个家,身着军装的老师们就是妈妈,所有的吃喝拉撒都是在这里进行。小朋友衣服上绣着的名字古灵精怪,让母亲目瞪口呆,那是老师们创造性思维的杰作,嘉昕——加昕,嘉硕——加石,马毅——马义,王惠馨——王惠声,王惠香……。每星期都有泥工课是小朋友的最爱,黄黄的泥巴可以捏成小汽车,小人和桌椅板凳。半圆形的围栏里是沙池,每天都是一身汗,一身泥沙玩的不亦乐乎,然后就是赤条条排着队等着老师帮我们洗澡。每隔两周妈妈都会接我回家住一个晚上,我总是最后几个被接走的孩子,看着其他同学一个个被接走,老师会安抚的放几颗七彩的珠珠糖在我的手心上。


学校那条长长的大斜坡顶,依山而建的大礼堂尖顶上镶嵌着,由海军军徽铁锚和少先队红火炬组成的浮雕是所有海鹰学子心中的记忆,也是所有海鹰学子心中的图腾。这里是早期的学长们的饭堂和开会的地方,也是1959年第一届学长们毕业典礼的殿堂。每逢六一儿童节这里都是彩带飞扬,欢声笑语。各个年级各出奇招,每一个节目都是精心排练,邓平老师的钢琴伴奏在大礼堂的穹窿上绕梁三日。还记得炊事员老罗吗,炉火灼伤的胸口,满头炉灰;还记得57级的邵季平和妈妈顺着排水管爬上在大礼堂屋顶上演的追逐战,已经记载在《回望海鹰》系列文章中,写入了历史,现在还被同学们围观。礼堂前阶梯两侧的空地上栽种的马尾松,几十年后已经成为一片小树林,其中有一株是我在1964年在二年级时候种上去的,这片树林为后来的读书郎庇荫纳凉。

延延学长说过大操场原来是一片乱坟岗,每到夜晚鬼火嶙嶙,阴风阵阵,诸如虫鸣蛙叫,风摇树摆发出的各种声音汇合在一起,仿佛鬼哭狼嚎一般,学生们夜晚绝对不敢走过。斗转星移,1962年我进入一年级时大操场真是大,两边还有足球的龙门架,阶梯两侧是长长的滑梯。开大会时全校的学生就会聚集在这里,校长站在小舞台上讲话。我们的体育课和学校的运动会一般就是在这里举行。

大斜坡两侧是一排排的教室,红色砖墙灰色的瓦片,木板地板的下方是中空的砂子,即使是阴雨绵绵地板也不会潮湿。明亮的教室采光很好,讲台上方毛主席画像两侧,写着“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后面的墙上则是“团结紧张严肃活泼”,老师们常常穿着没有领章的军装或列宁装,早期的老师都是现役军人,现在发现的文物照片,王建功校长还是少校团职。来自五湖四海的老师们,操着夹带着各地方言的普通话教我们拼音,教我们唱歌,教我们朗读。音乐教师黑板上五线谱教学是海鹰教学的特色,校园的空气中飘荡的是充满童音的歌声和朗朗的读书声。

岁月可以带走一切东西,当我们两鬓飞霜,再次迈进这个神圣的殿堂时,过去的儿童乐园已经没有了踪影,整个校园整洁干净,一排排的新校舍代替了原先的砖瓦房,穿着校服的学生不时从身旁经过。老同学们眼神里泛着激动,泛着无奈,泛着惆怅。世界在进步,旧时的学校也会随之发展,记忆只能从心底里找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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