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清风观的主人换了一茬又一茬,也有数十代了,有的得道升天,位列仙班;但更多的是时运不济未能扛住天劫功亏一篑,神形俱灭的;还有的或许不愿受天条约束,或许是怕过不了天劫,索性做了云游散仙,却也逍遥快乐。唯有我几千年如一日的守着这道观,不是我不想走,是我修行不够,还不能成仙,树和人不同,虽然随着法力的增强活动的区域也更大,但只要成不了仙便摆脱不了树根的束缚,总有个限制。不由的感叹人妖之间的差别悬殊,人只要根骨好,再有丹药帮助,修炼数十年便能提升境界,只要继续修炼假以时日便能不断突破,整个修炼历程充其量不过几百年。再看看我们,修炼了几千年了,也不过是能多变几个人形,还不知道何时才能修成正果。
话说这代观主摘月,入观没多久,师父便四方云游去了,再也没有回来过,并没有多少时日指点摘月,只留了些书给他,有些是历代观主修炼的心得体会,有些则是有些闲情逸致的观主吟诗作赋留下的墨宝,虽无什么用处,读起来却也别有一番情调。比如下面这首诗,连我这颗老树读了也颇有种落寂的感觉:
浮生寥落晓月残
飘摇半世夜入寒
半枕黄梁几时醒
漫卷痴狂对影眠
要说这摘月也够了得,可能天资聪颖吧,不似我木头脑袋这般愚钝,他竟然无师自通,很快学晓了书中历代观主记载的多种法术。“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这句话用在他身上,那是再合适不过了。他也很喜欢看历代师祖留下的墨宝,甚至在那些诗赋的浸泡之下自创了几个法术,比如水中捞月,居然能从水中把月亮的倒影抓出来祭在天上,在我面前显摆时无比得意。我嘲笑他法术无用,还调笑他若是弄多几个水盆,岂非可以抓出来更多?没想到这厮居然真的去做了,过了段时间竟然真的还能抓出三个来全都祭在天上,直把那夜晚照的如同白昼一般,想要再多却是不行了,想来是法力有限;还有什么画鹤成舞,用手指沾了酒水在石桌之上轻点几笔,一个咒术之后,便有几只仙鹤飞舞半空,婆娑起舞。不过这些在我看来都是不堪大用的无聊法术,都是他在喝酒之时助兴用的。
摘月最忌讳我把他那法术叫成水中捞月,他说这样容易让人想起猴子捞月的故事,甚是不雅,哈哈,其实我每次也会想起的。他为这法术起名摘月,还颇为得意,便将自己的道号也改为摘月,他这道号便是这么来的,至于原来的道号,时日久了却也记不得是什么了。
近日摘月的表现一直不太正常,经常提着一个葫芦跑去后山的桃林,做事情的时候也有点心不在焉的,那日还一边饮酒一边吟了一首词:
烟雨朦胧遥望
几许浊酒柔肠
纵有豪情千百丈
难逃红尘神伤
这厮莫非是对谁动了情?难不曾到后山是会什么佳人?每每问起他来却总是顾左右而言他,不肯交待,我本随性,看他不肯说,我也便不再问了。
不多日,道观撞进来一个骑灰马的毛头小子,不对,那好像是匹白马,但是太久没有打理,以至于太脏了,看起来成了灰色。。。我却瞥见观内打坐的摘月身形微震,难道这个毛头小子有什么来历?
特别鸣谢:逐风苍穹 本章诗词由其友情提供。
我是一棵树妖(二)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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