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我辗转来世,再次拜您为师》
——为了忘却的怀念
缘野居士
悟道修术的路上,年复一年,每一次的证见总生发忆念师父的一刹那……
一直未曾斗胆将自己往真正的“修行人”边上靠,偏偏此生遇见您,我的师父——被我不知多少回背地里挤眉弄眼喊老爷子、骂死老头子的人。
每次记念起当年的“天风姤”——师徒相遇的境像,总还唏嘘,不知为了那一“姤”,需要付出多少辈?!唏嘘中,分不清是莫名的触动、悲怆、欣喜、释然或感伤,眼眶总有湿热、难以言表。您说您一直在找我,但您心明了,为了您,我也已寻遍经年。只是,您一眼认出我时,我却全然不知,缘于这份寻,膝下的黄金,融解在三拜九叩之中。
三年多的艰难艰辛相聚与磨合,记不清受尽了您多少回责骂、摆布与冷。为了让我接受师门的掌门印,强逼我背记最为痛恼的药方组合、半夜三更将我从温暖窝中拽到冰天雪地中练那劳什子空灵太极功;不惜日常的珍言贵辞抬举、宠爱、放任我,用您烧红发烫的烟斗在我明亮的额心敲下一生都消除不了的印记。您这老头子这般热炒冷拌,让我云里雾里、山高谷底、天上人间和摸不着底。您还说把我当亲儿子看待,可老大不小了还要受打骂而不许还手还口、罚跪于师位前、弃我于门外、伤我无形、折我于雪地、饿我于深夜、压我于众前……分不清的爱恨交加,受不尽身心折磨。我用尽自己的聪明才智不断地试着逃开,却总又无可奈何的乖乖溜回来,想不通这清瘦的身膀、稀疏的半截须胡里隐藏了什么玄玅让我根本无法离开,还必须依赖您。很多时候还会急于想知道接下来,您那双暗夜明灯的双眼又会给我一点什么颜色瞧瞧。
辨不清,您哪一处有人的形神?有时像烈焰,离您太近会被烧灼得遍体鳞伤,离您太远又感觉到寒冷;算不出需要保持多大的距离才会安然舒坦。我无法承认,这是您强化有为,拉我进了那无为中道!
在您嘴里,我从来是如此不堪。于是,我总会不断努力地表明自己,然而您根本对我的表明置之不理,心灰意冷之后也只能乖乖地降伏自心。如此觅爱索爱的感觉又只证明了自己的不堪。每次刚离开又总会渴望再次见到,人前提及您时心中的那份喜悦,无以言喻,但再见到您时还依然又会紧张异常,身上散发的那种清净,觉性,智慧,总让我自觉业障深重、惭愧万分、无地自容,累积了满腹话语,却又难以启齿……
记不起何时,突然发觉自己身上粗重的习气慢慢被您磨掉了;
记不起何时,对您如父般完全的“信”“任”;
记不起何时突然感受和领悟到您的语笑言谈中无尽的慈悲与自在;
记不起何时突然感察您的音容笑貌及清静的本心有如孩童的纯真;
记不起何时突然觉察到您菩萨的慈悲、长者的庄肃、春风的和煦;
记不起何时突然能体会您为师门传承一路走来的苦难与辛酸;
记不起何时能看懂您的空中灵,杯中茶,笑中泪……
记不起何时突然感悟是您延续我的慧命;
记不起何时突然觉察师徒间的传承无需太多言语而可心灵相应、法脉亲承;
记不起何时突然感悟您是引领有缘人出离生死走向解脱到达光明彼岸的大恩人。
记不起何时觉察自己的眼神越来越柔和,总能发现他人的真善美;
记不起何时觉察自己的语音越来越温和,担心伤害了别人的心;
记不起何时觉察自己的心肠越来越柔软,会生出怜惜悲境为他寻到合适的理由;
我愿以清净的身语意供养您慧灵——敞开、接纳、宽容、慈悲、清净、明觉、安详、淡定……
但恩深似海,纵粉身碎骨难以为报!
没有那一日的拜跪,
我不知要在人生的歧路上流离颠沛到何时,
此生的师恩,不知需要多少生生世世来报答……
也许是我哪一世修具的德,才具了此生的缘,
我身心有多少缺陷,您就会有多少种修理救度我的方法;
在您面前,我无需隐瞒,毫无保留的展现自己的任性;
在您传授的道法面前,所有惭愧心走向出离心、生起大信心,全仗我对您身心灵的依止;
我无数次问您:
如何做到如您般,
对这个生灭无常的世界再无怨恨恼怒烦、无任何意见和牵挂?
而您每一次只有这一句“听话、用心悟、用心修、用心行”;
我知道,三人行必有我师;
但我不知道,大解脱自在如您的师父还有何处可寻可遇!
今生的修行路上,还是孤身只影,
我在这边忆念您,相信您在那边也会忆念我,
只因无隙依止膝下如我的徒儿,世间也再无可寻可遇!
年华渐终消逝,
我努力想冒充您,
也已成为小众的师父,
师门的图腾成了大系统的标誌,
间或刻意地让徒儿虚喊“师公”,
是恐惧记忆消减了融汇您所在的内容。
每年的雨季里思念的高峰,
您总会浮现在我半梦半醒的凌晨,
抓取这依稀浮图,用文字留下往昔的记念
辗转等待来生的某个路口,某一天,某一刻,
继续了了宿世的因缘,
再次跪拜您为师父……
缘野居士(法号:悟虚) 于 2015.06.25 5:03
纳沐措
悟虛
纳沐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