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以嘉:“百分百小魔女”的琴上芭蕾

侯以嘉

滿分!當博聞飽學的樂壇評委大咖寫下史上罕見的100分,年方十二的侯以嘉以金剛不破之身在加拿大全國比賽中已然連續三度問鼎,鶯聲初啼一鳴驚人。不可思議的是,這位帕爾曼大師的小師妹,隨師小提琴教母迪蕾才學了二年,她初涉國際性賽事竟又連中三元,三年內相繼在西班牙、意大利和四大頂尖的法國蒂博世界小提琴大賽上連連摘取了“三頂皇冠”,真乃魔力誘人!

傲嬌“百分百小魔女”美名傳揚,亦讓我們為這位加拿大籍華裔阿拉上海的女兒擊掌點贊。今年九月底,當紅人氣明星侯以嘉將與一流的英國皇家愛樂樂團合作舉辦世界巡演小提琴獨奏音樂會,並將回到出身地上海為鄉親父老獻藝,屆時在北京由世界著名媒體大鱷法國公司擔綱向法、德、美、英、日、意等180餘個國家同時作現場實況轉播,勢將成為國際樂壇一大盛事。

去年歲末,侯以嘉隨同父母返滬歡度春節,聞訊後我趕至花園飯店與原上海芭蕾舞團樂隊首席老同事侯伯治、陳雪芳會面,結交半個多世紀的同仁校友相見自是熟絡無間。客房內暖意酥膚,一襲春季休閒便裝的 Susanne(侯以嘉英文名)剛完成每天必修的練琴進門,她依然能操一口流利的老派味上海話,一家三口與我在輕鬆閒適的早春氣息中聊起了那段閃光的足跡……

父親侯伯治與愛女小姍姍


名門高足 首席蒙冤禁閉 

侯以嘉是個幸運的安琪兒,她的父母都是師出名門富有才華的小提琴家。侯伯治生於音樂世家,上音鋼琴系名教授吳樂懿系其近親。他從百年名校南洋模範中學畢業後,考入上海音樂學院師從業內盡人皆知的竇立勳教授,侯伯治與為人熟知的俞麗拿、丁芷諾、唐韻、張世祥等獨奏家和教育家都是竇先生門下高足。侯伯治在每年考核中經常名列第一,還曾創造了管絃系超高分記錄。而陳雪芳則受教於原上海工部局樂隊成員、上海交響樂團元老二提首席司徒海城先生,突飛猛進是出類拔萃的佼佼者。畢業那年,管絃系陳又新、竇立勳、趙志華三位老專家對她青睞有加,欽點陳雪芳作為“大躍進出人才”的典型樣本進行教學研討。

年青時代的侯伯治是個多才多藝的大帥哥。學校的黑板報由他負責搞美工,還是個短跑能手,作為4×100米接力的校隊參加全市大學生運動會。他興趣廣泛,嗜好淘淘舊貨收藏懷錶和打簧錶,自備一套修表工具熱心地為舞校大院裡同事義務修表,心靈手巧,動手能力很強。

最有意思的是一次淘寶檢漏傳奇。那一天,他溜達到大光明影院附近的舊貨店,看到亂放著一堆小提琴散片,懂行的他發現竟是正宗意大利古琴!他沒有喜形於色,用低廉的“廢品”價賤買了回來。隨後,他用一雙巧手自配特殊膠水、專用油漆予以細心粘合復原,帶到上芭樂隊裡來“顯寶”。音色明亮柔順、音質醇厚、音量也大,絕對在其時滬上可翹大姆指的。他對這把雖非名琴確是意大利古琴愛不釋手,但凡在音樂會上獨奏,包括擔任芭蕾舞劇《白毛女》劇組樂隊首席期間招待越南胡志明主席等十餘位元首國賓,以及為毛澤東主席演出《白毛女》,都是用的這把意大利古琴。

一表人才的侯伯治家境優裕,父親留學美國學成歸來後從商,家教甚嚴很有教養,談吐行止儒雅頗有紳士遺風。老法說起來他出身於“好人家”,解放後新法可不行這麼說,歸於“黑六類”下等公民。大凡出身“開軟檔”的人很識相,被迫塗上一層適應環境的保護色。然而,誠惶誠恐也不見得小心駛得萬年船,侯伯治在橫掃一切的文革大潮中難逃一劫 。

1968年,上音造反派揪出一個所謂“反革命小集團”案件,四個成員中竟然包括離開母校已達三年的侯伯治,令他猝不及防。平素他跟這三位老同學有所來往純屬正常不過的人際交往,向來對政治敏感問題唯恐避之不及,怎會套上這頂壓死人的大帽子?他如墜入十里霧中。上音造反派委派那個“破案有功”的盯梢者到上海舞校聯絡,提出把涉案人侯伯治先關押起來再說,移交看管、揭發、批判,由他們來執行審訊查案。於是,這位樣板團裡的樂隊首席即刻莫名被變相囚禁,關押在行政樓底層樓梯下斜角落處、狹小逼仄的清潔工具間,裡面除了放置一張帆布床,周圍盡是各種管道,溼漉漉的地上餘下空間僅能立足。失去自由的日子度日如年,最擔驚受怕的是“反革命”三個字能致人於死地。文革中傳聞的屈死者何其多,不成想會輪到自己頭上,脆弱的神經常會從噩夢中驚醒。每天有專人送來三頓飯菜,他胃口全無味覺失靈。一天中最為期待“放風”,但他們必須看到其戀人陳雪芳已確定下班之後才會放其出來,無非生怕她會通風報信。

回過頭說說這件“無頭案”的案由,簡直是一場鬧劇。幾位沒參加造反的上音學友消遙無事,到無錫一遊,見大殿內一尊尊泥塑菩薩在“破四舊”中被砸得七零八落,發了一通感慨。上音造反派無端懷疑經常往來的這幾個人在搞暗中串連反革命活動,抓來分頭個別審訊,誘逼他們交待,上綱上線,宣稱破獲了“反革命小集團”。這類先定性再倒逼查罪證已成一套搞政治運動的慣用手法,內查外調也沒查出可供發酵的哪怕一點點材料。幾次三番凶神惡煞般提審侯伯治,聽到的回答是:“你們所說的這段時間我正在廣州參加廣交會演出《白毛女》,整個劇組都可以為我作證!”他囁囁嚅嚅的申辯,音量piano雖輕,份量卻是最強的三個forte!讓小丑們啞口無言,又找不到臺階下,拖了又拖,足足關了33天禁閉。無辜的他被澆了一頭髒水,沒人為他平反洗白,沒人給他撫平傷痕,也沒人幫他追究誣告罪責,反倒是把他當了三年的樂隊首席一下子擼掉了。

首席當不了,名譽又受損,侯伯治跌落人生谷底,不白之冤使他受到刻骨銘心的傷害。當我唐突地提及這件不堪往事,他幾番支支吾吾欲言又止,看來他雖身在海外,仍有井繩之虞,心有餘悸。

無語……


虎門虎女  童星先聲奪人

兩情相悅的侯伯治與陳雪芳可謂天作之合,困惑的是成婚近四年仍沒添丁,或許孩子每天聽父母拉琴享受著胎教,不願生於亂世?直盼到文革終止之後才有喜。1977年末,陳雪芳在瑞金醫院待產,丈夫卻不在身旁。由於上芭樂隊正在美琪大戲院舉辦文革後西方音樂開禁的第一次音樂會,侯伯治要上臺獨奏以致脫不開身。冥冥之中無巧不成書,孩子迫不及待提前了三週,正是在父親演奏《貝多芬D大調小提琴協奏曲》第二樂章美妙的樂聲中呱呱墜地的。望眼欲穿的寶貝女兒姍姍來遲,索性小名喚她“姍姍”,學名為侯以嘉,英文名Yi Jia Susanne Hon 蘇姍娜中也嵌有小名。

1981年,侯伯治攜三歲小姍姍舉家移民到加拿大多倫多。初來乍到舉步維艱,他曾報上登廣告想招收學生,三個月只有一人報名,還嫌學費貴而顆粒未收。他又與同氣相求的樂人共同組織過一臺音樂會,沒資金和人脈作推介宣傳,忙東忙西虧本一場空。不由喟嘆“新大陸的曙光在哪裡?”

他不想離開本行失去藝術家的尊嚴,志在必得去一家樂團面試,聽到的評價是“你的琴拉得確實不錯,好像風格太硬了些有點粗糙”,又吃了閉門羹。行家說得沒錯,在樣板團裡一直強調“沒有革命的激情不是樣板戲”,已然養成外露誇張的習慣,拉西方音樂無意間也打上“革命派”的印記,豈不滑天下之大稽。冰冷的現實逼迫他必須重拾校園裡的殘存記憶,好在畢竟童子功仍在,藝不壓身,終於先後受聘于雷灣樂隊首席二年,出任尼亞加拉樂隊首席二年。隨之聲名鵲起,受邀到聞名北美的加拿大皇家音樂學院(RCM)任職教授小提琴。他嚯地鬆了一口氣,漂泊在外的浪子終於有了安身立命之地。

四歲半的姍姍在用父親製作的兒童琴拉琴

且說愛女珊珊從小乖巧玲瓏,是人見人愛的甜妞,耳濡目染使她自幼喜愛上了音樂。四歲時,她對正在家中練琴的父親開口“我也想拉小提琴!” 喜在心頭的媽媽正告她:想要學琴爸爸可以教你,但是每一天你都要拉琴(指著鐘的時針),從這裡走到那裡,做得到嗎?小姍姍認真地點了點頭。

首先得要買一把兒童小提琴,市面上最便宜的普及琴也要300加幣,這對於阮囊羞澀的父母來說是筆鉅款,出國前東拼西湊才隨身帶了1000美元,醫療保險交掉幾百元,餘下的都是保底的活命錢,買不起!

冬日,侯伯治到同在多倫多的兄長家去探望,在客廳火旺的壁爐前看到一堆木塊,哇哦~楓木!在紅楓之國盛產楓木,把它當柴燒很尋常,而在侯伯治眼裡正是製作小提琴背板、琴頸所需的理想材料,於是挑選了幾塊花紋緊密美麗的楓木帶回家中。儘管他早就有過把一堆古琴碎片拼裝的經歷,卻從沒做過木工,遑論製作小提琴是件專業性很強的超精細技術活。但再難也難不倒他愛女心切,他無師自通地按照1/16比例精心打磨,終於大功告成。

藝術教育屬於專門學科領域,琴拉得好未必教得好,侯伯治則兩者兼具。他十九歲就開始收學生,最為令人訝異的是恩師竇立勳先生的年幼兒子和上音副院長譚抒真的外孫女都委託他執教鞭,或因親情所礙下不了“狠心”罷,而兩位大專家對其如此充分信任,可見他功底深厚並在教學上確乎另有一功。

姍姍的血脈裡流淌著雙優基因,很有靈氣,侯伯治也一眼看出“是塊好材料”。當他檢測女兒的手,柔軟度不錯,攤開手掌,發現她的尾指偏短小,不到無名指第一節。他告誡小姍姍,你這雙手小,非要多練多練多練才能學好啊!這句話侯以嘉成名之後仍奉若圭臬。

多練並非笨練,侯伯治採用多種科學方法擴張她的手指間距獨立能力,以彌補生理條件的缺陷。他很明白慈父與嚴師兩重角色必須如鐵路板道工要切換分清,不然會犯大忌“溺愛”成“溺害”。可是小姍姍怎麼也看不懂:“爸爸好凶啊!”

侯伯治還對女兒許諾:爸爸每一天都會教你、陪你練琴。這個“家庭教師”優勢確確實實是他人無法企及的。為此夫婦倆十餘年從不出門度假,圍繞著小太陽轉。

在姍姍八歲時,侯伯治供職的皇家音樂學院院長聽說其女兒的琴拉得不錯,表示想聽。侯伯治待等女兒學完了門德爾鬆小提琴協奏曲,就帶她去見院長。姍姍像模像樣剛拉完第一樂章,院長就連忙叫停,出門把周圍的老師都叫了過來,一起來聽聽小天才演奏。學了才不到四年的姍姍竟然把這首經典名曲完成得這等出色,老師們一個個都驚呆了!當場一連串發問:“她現在跟哪位名師學?啟蒙老師是誰?”侯伯治不無自豪地應答:“是我,是我。”“喔,那你就是最最出色的!請問侯先生你又是在哪裡就學的?”他們或許在猜測諸如德國、紐約、前蘇聯等歐美國家,沒想到侯伯治平心靜氣坦直相告:在中國!

院長對小天才寄予了厚望,大開方便之門,非但破例讓八歲的孩子入學高等學府,還主動提出給予獎學金。按照規章需要兩位老師作推薦人,因父親在本單位任教不能為關聯人擔保,院長二話不說,在申請單上橫貫對角線豪爽簽下大名,字體好大。

“神童”十歲起參加了加國和地區性不同層級的比賽,母親為小姍姍親自設計縫製了漂亮的演出裙服,一等獎似乎是為侯以嘉專設的,櫃子裡最為扎眼的是加拿大全國比賽三座亮閃閃的金盃。稚氣未脫的侯以嘉琴聲卻這等駕輕就熟,頓然傾倒了全體前輩名家評委,先是留有餘地寫上 97 分,又改為 98 分,樂曲拉完簡直無可挑剔竟然一致給予了前所未有的 100 分!一位哥倫比亞著名作曲家兼指揮家 B.E.ATEHORTUA 寫下的評語道“真了不起!這是真的嗎?我想這是世界上唯一的……”《星島日報》《華聲報》等媒體冠以美譽:“天之驕女”“驚世天才童星”,年齡不大名氣不小。

侯以嘉在起跑線上領先了一大步,催熟了她的心智,路在遠方。


登天之門 迪蕾大師親授                                  

舉世公認的小提琴教母多蘿茜·迪蕾大師(Dorothy  DeLay  1917—2002)是美國殿堂級茱麗亞音樂學院一張靚麗名片。她所執教的明星班上有當代炙手可熱的名家:帕爾曼、敏茨、 梅耶爾斯、沙漢姆、桑尼伯格、美島莉、莎拉·張、夏漢、諏訪內晶子、呂思清等。

小提琴教母迪蕾大師

泰斗梅紐因與侯以嘉合影

迪蕾的身世頗為傳奇。她生於美國堪薩斯州名門望族麥迪遜小屋,四歲學小提琴,五歲就在當地教堂演出。學業成績也很出色,連跳了好幾級,養成了好強的個性。珍珠港事件爆發後丈夫自願參軍,她加入了美國國家交響樂團工作撫養孩子。先後曾在母校茱莉亞音院先修班、勞倫斯學院和辛辛那提大學任教,很享受教學帶來的樂趣並可兼顧家庭。1946年茱麗亞音院聘請名師伊凡·格拉米安教授來校,她先是拜他為師後又當其助教,持續關係長達二十餘年。由於兩人教學理念漸趨不同,迪蕾於1970年決定自立門戶,格拉米安氣得再也沒有搭理過她,並要求學校解聘她,但遭到校方拒絕。這使學生處於“二選一”的尷尬境地,少年帕爾曼不願跟隨老派“命令式”的名師,毅然選擇了脾性溫和、引導性的迪蕾為導師。隨後很多明日之星相繼同執弟子禮得到她的提攜。群星璀璨,聲譽日隆。

世界各地慕名前來的人擠破了登天之門,侯伯治也希望女兒能跟一代宗師深造,風聞迪蕾已年近耄耋、肥碩的體軀重達200多磅,年邁體衰對選苗格外嚴苛,只關注極有天份又有個性的人,其他大多學生讓助教代勞。侯伯治想讓姍姍搏一下,事先把錄有精心準備的音帶寄到美國。迪蕾聽後很為滿意,老辣的她“防一手”,倘若已經過剪輯則不能反映出真實水平,要求親聆面試。於是,侯伯治一家驅車赴紐約趕考,甚有定力的侯以嘉從容不迫,當面演奏了音帶上的曲子:老柴協奏曲第三樂章和帕格尼尼24首隨想曲中技巧最難的第一、第五首。坐在輪椅上的大師聽後判定跟音帶的水平毫無二致,泛起笑意說:“你已經拉得那麼好,還要我做什麼?”侯伯治忙作了迴應。“好,那麼就試試吧!”欣然應允。“要跟我學必須按我風格的弓法指法來拉,把原來譜子上的用橡皮揩掉。”言畢,又彷彿在回想:“你剛才拉的(指老柴)這段再來一遍!”她兩眼直楞楞地看得很仔細,接著又還要再來一遍。“不錯,怎麼從前不知道有這弓法?正是我一直想要找的,那你就按照原來這樣去拉吧。”切莫小看這弓法指法,不少小提琴名家視為獨門祕笈,這門學問水深著吶!當迪蕾瞭解到始終都是其父親一手培養的,教學成果已說明一切,居然提出了想邀侯伯治當其助教,大出意外!無疑,這是莫大的認可,無上榮光。侯伯治思慮再三,對全家遷居到紐約種種利弊考量,權衡之後決定拂其一番好意,還是留在已然立穩足跟的多倫多,全力單獨輔教女兒。他雖未去茱麗亞音院供職,但迪蕾仍親自推薦了幾名學生請侯先生作校外指導。

自從把女兒託付給大師之後,侯伯治夫婦過得並不輕鬆。每次上課半夜二點許就得出發,開車送她到紐約路程迢迢,上完課吃頓快餐,為省掉住宿旅館費用當天就回程,要耗費十七八個小時,如遇下雪路面結冰更是步步不敢造次。由於每個月僅上一課,特別珍貴,侯伯治則一如既往擔當了迪蕾私人助教又當陪練,一家三口都是同道中人,有說不完的共同話題。 

時年十六歲的侯以嘉要比導師小整整一個甲子,迪蕾很疼愛極具潛質的“小孫女”,常會叫她“小糖球”“小寶貝”,非但親自上課,還特意按排在週末精力最為充沛的第一位,倍加呵護。大師在教學上已自成體系有一套規範,無論天才學生的琴藝有多深,都要從拉琴姿勢、音階、基礎練習起步。每每這條練習曲過堂後該接上哪一首樂曲,既按套路走又因人而異,尤為珍惜保護學生的個性特質。她專修過心理學,為人很隨和,不屑於用命令式口吻維護師道尊嚴。當進入要拉音樂性強的大部頭作品,她常以平等探討的口吻詢問“你覺得曲子高潮點在哪兒?剛才這一遍有什麼問題?”啟示你先自行思考。侯以嘉覺得她說得最多的是細摳樂句為何要這麼演繹,選取什麼表達方式最合理,不厭其煩講解得頭頭是道,還提示你如何通過相應技術手段去達成。有不少經典的協奏曲侯以嘉早就已拉過,而老師佈置的功課是仔細研讀樂隊總譜,以理解樂曲結構及獨奏聲部與整體呼應關係,具備高屋建瓴大局觀。

侯以嘉時時感受到大師散發出強大氣場,不怒自威。璞玉在大師精心雕琢下成器,晉階到一個新境界。


加冕三冠 魔女炫目耀世

1997年,西班牙薩拉薩蒂國際小提琴比賽(PABLO SARASATE)報名在即,二年級生侯以嘉也躍躍欲試。迪蕾說:“別去西班牙,評委都是蘇聯人,他們討厭我的學生,從來不會把大獎給美國人。”潑了一頭冷水。

平素很有主見的侯以嘉不以為然,堅執己見,說是對這次西班牙比賽曲目很喜歡,想拓展一下曲目,嘗試不同風格,得不得名次並不看重,反正年紀還小……好說歹說,終於說動了導師。

父母未隨行,讓19歲女兒單飛。賽前抽籤她抽到的出場序號是33號。不知何故,抽完籤當天下午就發高燒,隔天又要合伴奏,打長途到家裡求救的力氣也沒有。多虧母親在旅行箱裡備有退燒片,真英明!幸好抽到的是33號,後天上場。比賽一開始雖然退燒了,身子骨軟綿綿的,一上臺精氣神都吊起來了。規定曲目闖關順利,終於進入第三輪決賽。她的自選曲目是老柴協奏曲,發現六位選手中竟有三人“撞衫”了。她不怕,“貨比貨”才好吶。如迪蕾所言,評委主席司畢瓦柯夫來自俄羅斯,評委席中還有他的老鄉,顯然是俄國熊掌握了話語權。他們對老柴同志的風格太熟悉不過了,而且還有兩名俄國選手進入了決賽,態勢很嚴峻。

首次參加國際大賽,她孑然一人卻膽氣外溢,當她剛拉完最後一個音符,全場爆棚。定睛一看,居然臺下所有評委也破例齊刷刷把雙手高舉過頭頂一起鼓掌!侯以嘉無可爭議地登頂金獎,合影時一位評委拉起她的手高高擡起:“這是上帝賜給我們的禮物!”

實際上幕後較量很懸乎。賽後有位懂俄語的選手揭祕,在當晚告別宴會上莫斯科給司畢瓦柯夫來電,他無意中聽見評委主席在小聲辯解俄國選手沒得大獎的原由:“她拉得實在太精彩了,無可挑剔,差別太明顯,不然要引起公憤的……” 

首戰告捷,自信滿滿的侯以嘉在一年後又參加了兩個大賽:意大利裡比扎(RODOLFO   LlPlZER)和世界頂級四大賽事之一的法國巴黎瑪格麗塔·隆和蒂博(雅各布Thibaud)國際鋼琴小提琴比賽。意大利那場比賽波瀾不驚,實力相差懸殊,她如囊中取物般摘得桂冠,且略過不提。關鍵一仗是僅僅相隔二星期,她無法喘息就要赴法國上演重頭戲,意味著事先要備練兩整套十餘首大型作品,負荷極大。

法國蒂博國際大賽上榮登榜首

小提琴泰斗阿卡多在品評比賽用琴

世界樂壇上新人層出不窮,去巴黎報名參賽的選手達1500餘人,海選後餘下250人上電視熒屏亮相,每人拉1分半鐘,需要兩天才播完,從中再篩選出50人蔘加正賽。法國人很為這場傳統性文化界盛事自傲,全程都予以電視直播,彰顯公平公開公正。

這一屆法國巴黎蒂博大賽的評委主席絕對權威,是列為二十世紀最傑出十大小提琴家之一的阿卡多,眾望所歸。他與克萊斯勒、海菲茲、奧伊斯特拉赫等大師齊名。指揮大師卡拉揚曾公開評價“要論當下水平最高的小提琴家,阿卡多是我左手指中的一位。” 

海選時有個小花絮:隔天一次巧遇,有位素不相識的評委追了上來,悄悄對她說:“聽了200多個人心裡很清楚,相信會在決賽中再次看到你,你有自已的不一般風格!” 此話無關緊要,他不是掌握生死予奪的正賽評委席上嘉賓,而是出自專家的敏銳直感作出的預估而已。

果不其然,侯以嘉站上了決賽的舞臺,她拉的是《貝多芬D大調小提琴協奏曲》。這首世界四大經典作品對她太有緣份了,小姍姍正是在父親侯伯治拉這首名曲中降生的。她拉得大開大合,至臻至美,令全場包括電視熒屏前凝目觀賞的法國民眾為之迷醉。

隨即清場,所有評委開始評議名次,室外擠滿了等候揭曉名次的各國記者,隱隱只聽見激動的爭吵聲、拍臺子聲響。大門一打開,各路記者蜂擁而上詢問評委發生了什麼?是不是對冠亞軍歸屬有爭議?“不,不,不,金獎早就已定下了,一致認定是侯以嘉小姐,她絕對超人一等無與倫比。爭論焦點是為第二第三名,水平難分伯仲。”評委主席阿卡多給予瞭解釋,這個場面電視全都轉播了出去。第二天清晨的報紙上充斥了熱評,稱侯以嘉是“我們巴黎的女兒!”

聲名遠播,她完全有可能在囊中再添幾塊金牌。那位西班牙大賽主評委司畢瓦柯夫先生在賽後期許她來參加《柴科夫斯基國際小提琴比賽》,聲言“如果你來莫斯科,敢肯定能得第一名”。多大的誘惑力哦!這雖是對自己實力的認可並非在許諾,但為免得惹人詬病,自信滿滿的她寧肯不要這枚金牌。

還發生過一次因“退賽”引發的趣話。她曾想挾連勝之餘威征戰伊莉莎白女皇小提琴比賽,有些選手得知後自知力所不逮只得避戰。幾天後侯以嘉又變卦了,弄得他們好不尷尬,見到了她當面怨懟:“怎麼回事?就因為你也報名了,我們有二十多個人只好退賽,怎麼你忽然又退賽了呢?”她為無心之舉釀成讓同行抱憾頗感內疚。

征戰賽場博奕,“百分百小魔女”聲震樂壇名動天下。


御風而行 綻放青春焰花

成名之後,侯以嘉沒有沉浸於自我陶醉,她於2OO2年回到母校充電,85歲高壽的“老奶奶”迪蕾大師因患癌剛剛離世,改換門庭投師其高足林昭亮大師及 Naoko Tanaka修讀碩士和藝術家文憑資格,不斷完善自我,砥礪奮進。

英雄愛寶馬,寶馬配金鞍。世上小提琴名家無不對意大利名琴饞涎欲滴,侯以嘉亦同此心,所幸的是她手上曾換過三把品質卓越價值連城的名琴。先是在2003年加拿大全國古典精品樂器使用權選拔賽中奪得頭名,贏得了價值275萬美元、名為“切希斯”瓜納裡(耶穌)的使用資格。她喜不自勝高喊:“爸爸,蘋果我摘到啦!”

繼而2009年在芝加哥的斯特拉迪瓦里收藏協會安排下,嘉獎國際最優秀小提琴家有權在二十餘把古琴中挑選。她細細辨聽,選中了名為“瑪麗小姐”的瓜納利古董,正是由傑出制琴大師Giuseppe Guarneri del Gesu在1735年製作的。“太上皇”克萊斯勒(奧)使用過的這把名琴神靈附體,如今到了幸運兒侯以嘉手上,“我終於找到了自己想要的聲音”。人琴合一,如虎添翼。轉瞬間,借期五年大限已臨,在與名琴告別的時刻,她跟享譽全球的倫敦交響樂團合作演奏了貝多芬的協奏曲,畫上圓滿的句號。好琴是有生命通人性的,五年偎依在頸旁親暱無間,這下她頓感“魂丟了,腦子裡一片空白”。不成想,這把琴一經她手之後身價倍增,原先價值600萬美金,飆升到了1000萬美金之巨。

琴緣未了,去年十月底,她在與世界級名團英國皇家愛樂樂團演出《梁祝》時,再次使用了價值800萬美金的意大利珍品名琴。

大凡揚名立萬的獨奏家必有自己獨有的個性,一味模仿只會混同於庸常。在一次音樂會上侯以嘉拉完壓軸《勃拉姆斯協奏曲》,有一位素不相識的意大利前輩來到後臺。“我一星期前演出剛好也是拉這支曲子,熟透了,而你幾乎每個音都有自己的想法,倒讓我忘了自己怎麼拉的,完全把我帶到了你的世界”,行家通常會執念自己固有的藝術處理,除非你真能讓其動心信服才會由衷地認同你。個性是藝術家獨一無二的DNA,對經典作品二度創作,侯以嘉印上了自己的“指紋”。

歌德有句格言:根據一個人的興趣可以判斷他的性格。音樂與芭蕾,是幼年侯以嘉最大的興趣喜好所在,乃天性和家庭環境使然。所以她四歲即主動要父親教她小提琴,並非家人強迫。同時她還喜歡踮起足尖儼然小公主一般在客人面前跳舞,後依她所願送去私教舞蹈班學了一年芭蕾,還沒穿上心儀的足尖鞋好不失落。

音樂與芭蕾堪稱孿生姐妹藝術,幾近同時在四百餘年前發韌興旺,從教堂宮廷貴族圈走向民間,均歸類於“表情藝術”範疇,藉助於音響、節奏、旋律或肢體動作,並經過表演這個環節,用獨一無二的通世語言傳情達意塑造藝術形象。侯以嘉自幼土生土長生活在西方大文化人文環境中,樂感與生活語言語感有著密切關聯度,一方水土養一方人,不然閉門修煉必會有南橘北枳之別不正宗。她那富有個性的演奏特色,既有古典主義嚴謹細膩沾有仙氣的優雅,併兼有浪漫主義富於想象力解讀能力,縱情恣意狂放契合前衛時尚,恰如琴上芭蕾,合二而一地完美體現於侯以嘉個性化琴風,氣度不凡。

藝海無涯苦作舟,她明白自己手形條件尾指短的缺陷,早早就養成了刻苦學習自覺性。正如舒曼在《論音樂與音樂家》中所言:“一磅鐵只值幾文錢,可是經過了錘鍊可製成幾千根鐘錶發條,價值累萬。同樣,你也要好好利用上天給予你的一磅鐵。”這些年來,她每年赴世界各地要演130場,前後要耗費320天,即使旅途勞頓疲憊不堪也照樣練琴不輟。

侯以嘉日臻成熟,功夫是時間打磨出來的。2002年她與茱麗亞交響樂團合作,贏得了德伏夏克協奏曲大獎。此外,她又連續三年獲得加拿大藝術協會最高榮譽的獎金。在紐約茱麗亞室內樂以及阿斯本音樂節西貝柳斯作品的比賽中拔得頭籌。2014年她與當代最年輕的世界十大小提琴家平夏斯·祖克曼等大師一起,由艾美獎得主約翰·納爾森親自操刀,錄製了貝多芬的協奏曲和《浮士德幻想曲》《巴斯克隨想曲》等二十餘首作品大賣。

當今世界上一些權威人士對侯以嘉曾給予了不吝讚美之詞。曼紐因稱她“非凡的天才,你的演奏令人驚歎激動不已!”並邀請她下個月一起同臺演出。大師的女兒聽父親如此盛讚侯以嘉還特地飛至倫敦聆賞,此後成了她的鐵桿粉絲。前輩名家坎塔金(比利時女皇大賽1959年亞軍)的評說尤為驚人:“你的staccato頓弓沒人能及得上,可堪與海菲茲相比。高超精緻的技術之外是心絃震盪的聲音,我記不起五十多年來有否聽到過更好的演奏,包括那些偉大的提琴家們,你將有無比輝煌的前途!”時年 92 歲高壽的聖馬丁爵士是歐洲頂尖室內樂團創始人,他大有相見恨晚之憾:“近日剛請人錄製了門德爾鬆協奏曲,你拉得比他更有音樂性,技巧也更完美。哎呀,晚了一步,很希望你能來一起合作。”未料,一個月後他老人家遽然撒手人寰,未能生前遂願。


《帕格尼尼24首隨想曲》是一代奇才的巔峰之作,小提琴高深技巧的集大成,堪稱衡量技巧水平高度的標尺和試金石。倘若誰能竭盡全力拼上幾首即會令人刮目相看,但幾乎無人敢於一場音樂會全部“通吃”,莫說全方位技巧難度係數之高,至少對於腦力和肌能亦無異於一場極限運動。1995年夏天,在迪蕾的安排下,十八歲的侯以嘉活像吃了豹子膽,分別在加國多倫多市及美國阿斯本音樂節舉行公演,引來萬眾矚目。侯以嘉站在舞臺上處於亢奮狀態,她有底氣,有勇氣,拉得一氣呵成,令人服氣。就連導師迪蕾也說:“我為有你這樣的學生感到驕傲,那真的是好……我要你拉給勞倫·弗斯特(阿斯本首席指揮亦為洛杉磯交響樂團總監)聽聽,我要他曉得你是誰!”口氣中充滿了為之而自豪。

侯以嘉此舉驚世駭俗,堪稱世紀挑戰。


使命擔當 成名不忘初心

無論從事什麼行當,真愛是最大動力源。真喜歡是享受,假喜歡是忍受,不喜歡是難受。侯以嘉痴迷於音樂,樂此不疲,而她也有過“熄火”一念之差。 

十五歲那年,“天才童星”經常受邀到北美地區演出,一次從紐約返程途中她累垮了,橫躺在後車座上想想憋屈要發洩,忽然向正在駕車的父親說:“我不想做小提琴家了!”父母聞言倒也沒有過激反應,或許女兒正處於青春叛逆期,淡然處置。侯以嘉成了迷途的羔羊,她一整天沒打開琴盒子,晃晃悠悠,如同地球突然失去引力懸在半空中,晚上在床上也“翻煎餅”睡不著。唉!只一天沒拉琴就這麼難受,後面沒琴的日子怎麼過?她醒悟反悔了。折騰了這一回,她體味到此生離不開小提琴的強大磁場,已有心癮,戒不了了。 

前些年輾轉賽場上博弈,她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行色匆匆腳步走得太快,休止符也是音樂,該清理一下羽毛讓靈魂跟上。下一程,奮鬥目標在哪裡?

放眼觀天下,古典音樂的世界有些許沉悶沒有流行音樂紅火,年青人太少,她隱隱感受到了一種社會責任擔當,能否盡些微薄之力做些什麼?這種使命感並非別人賦予,純粹出自於她內心對音樂的信仰與摯愛,不忘初心。

民權主義者曼德拉有句名言:你改變不了世界就改變自己。古典嚴肅音樂的表現形態不一定非得嚴肅古板,需要適應時代,走一條親民化道路。

近年來,在互聯網和微信平臺上熱傳“四超女同拉《流浪者之歌》”的視頻。出鏡的有伊芙琳·克萊恩(英)、侯以嘉(加籍華裔)、莎拉·張(美籍韓裔)、瑞秋·派恩(美),逾百年的代表性人物名家薈萃。從中可看到侯以嘉的颱風不那麼傳統嚴肅,她順著意境邊拉琴邊扭動肢體邁著輕快舞步,調動場內情緒氣氛,相當符合這首《流浪者之歌》吉普賽曲風,猶同芭蕾中各國民間代表性舞蹈。進入了炫技樂段,弓立的手指尖如芭蕾足尖在烏木指板上密集碎步滑躍,她揮動飛弓擊弦、撥指勾弦,動作灑脫豪放,颱風活力四射,上下互動,給予人們雅俗共賞的愉悅感。但她在正式場合演奏經典曲目,則依然講究禮儀不逾矩,颱風須按演出類別而變。      

為了吸引年青人轉移視線到古典音樂上來,她還經常致力於普及推廣活動,趁著到洛杉磯演出之際,到中學去舉辦講座。真沒想到她還有說書先生的口才,開口先說了一串大牌歌手名字,引來一陣雀躍,拉近了距離。提及1500年前“梁祝”民間故事對照480年前的羅密歐與朱麗葉,“哇!愛得死去活來,要比莎士比亞還早1000多年咧”。說到古代女子只能女扮男裝入學讀書,使在座女生為祝英臺忿忿不平,“你們可知道,今天在非洲阿拉伯一些國家女生還是不能跟男孩一樣上學……”她的視野竟然延伸關注起世界女權平等的話題。侯以嘉順勢拉起樂曲纏綿悱惻的主旋律,恍惚穿越見到了敢於追求幸福的中國古代美女形象。她用貼近年青人的語言和音樂本體魅力使講座生動有趣,學生們從漫不經心傾刻變成小粉絲蜂擁而上,爭相請大姐姐簽名在手臂、帽子、T恤、甚至電腦上。侯以嘉慨嘆:短短45分鐘能使二百多個青年學生開始喜歡上高雅藝術,這樣打義工,多有意思!  

侯伯治與侯以嘉父女倆

人類的認知從感性到知性,自己不也是聽著父母拉琴開始迷上音樂的?如今二老已然鬢髮染霜,她想做點什麼報恩,於是默默地為父親精心籌劃了七十壽慶派對。七月流火燃情,在密西沙加一家餐廳裡五彩汽球飄浮,侯伯治身為多倫多華人藝術家中心理事長,來自大多倫多地區的文藝界名士、樂隊朋友、學生和家長上百人紛紛擁上前來向壽星道賀,頓使他的心被融化了。此前,侯以嘉在獨奏音樂會上,侯伯治以生父和恩師雙重身份作為特邀嘉賓助演,心靈相通的父女倆默契拉起了薩拉薩蒂和納瓦拉兩重奏。英中時報和中新網把這兩次作為文化界盛事都予以了報導。去年十月末,在加拿大久負盛名的“紅楓傳奇”傑出華裔評選中,藝術家侯伯治(Alec Hou)獲頒榮譽獎項。侯以嘉也曾獲加拿大華裔青年成就獎。瞧這一家子,琴緣血緣情緣構成一組明亮和諧的大三和絃,共創亮麗華美的協奏曲。

正值黃金年華的侯以嘉並沒有陷身名利場不可自拔,清醒地認為:“經紀人雖在演出市場中不可或缺,不應附庸於濃重的商業氣味淪為製造明星的工業,不能凡事聽命於他們,扼殺了藝術家精神。”所有活動她都要符合自己的意願去作出選擇,以達到雙贏。今年九月下旬,侯以嘉將與聞名遐邇的一流英國皇家愛樂樂團合作世界巡演,她竭力舉薦把《梁祝》作為第一選項,而把《勃拉姆斯協奏曲》和《聖·桑引子與迴旋曲》排序在後。正因為這次是由法國最大的廣播公司 medici.tv 擔綱,將向法、英、德、美、意、日等180多個國家作實況轉播,她認為“可以藉此良機讓音樂世界需要聽到的人都知道中國這部佳作”,甚至提到“《梁祝》是我一輩子最喜愛的樂曲之一,從專業眼光完全可以列為國際小提琴比賽規定曲目”。

在倫敦與英國皇家愛樂樂團上演《梁祝》

去年春節前夕返滬,侯伯治攜女專事與上音老同學何佔豪和陳鋼會面,向原創者請教。六十年老友相見無話不說,在談到二度創作的理念時,若作為標題音樂,既可以注重合符情節性小段落,採用本真主義詮釋規定情境意蘊;此外亦可視為純音樂作品,那麼儘可發揮主觀想像力廣闊空間體現主題廣義性,交予獨奏家作個性化的藝術處理。國人愛樂者正翹首以待侯以嘉的最新版本。上演《梁祝》是她對中國音樂的禮讚,對中國情結的回饋。 

後生可畏,“百分百小魔女”侯以嘉矻矻於三十五年修煉終成繆斯女神的寵兒。後生可貴,正在於她有抱負有擔當有藝術家精神。新一代巨星大師之路可期,西方古典音樂在東方復興可期。

(本文將刊於2017年第7期《上海採風》雜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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