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母亲同脉动35─36

【母亲于二零一五年三月某日因病危入院，约莫一周后，蒙上帝眷顾，病情渐趋稳定。母亲说，她去见了上帝两次，上帝告诉她，你的孩子都那么孝顺，你的时间还没到，回去吧！母亲说，她听后感谢主！然后她就醒了。回来了。】

◎35

母亲问我：「你这次回来，看我是胖了？还是瘦了？」

我略思索后，决定以鼓励母亲要多吃的动机答之：「瘦了。」

「我是想你想瘦的。」母亲说。我听。未再答。

◎36

母亲还是没能分辨清楚她的最近才出生的曾孙子和年长他一岁五个月大的姊姊，究竟是哪个先出生？哪个是男？哪个是女？哪个是她孙子的孩子，还是两个都是？尤甚者，母亲有时更会突如其来地问我，我的儿子多大了？结婚了没有？有没有小孩了？回答母亲这些个问题就如同回应她在日常生活上多少总会有的其它思绪错乱，理解无逻辑，且一再重复发问的疑惑般，都需要某种程度的耐性，和绝不能因之动气的心理建设。本于这样子的觉悟，经由母亲日渐失智的这将近四年来的历练，在我们家，上自父亲下至儿孙，各个都已打下了与母亲良性互动的扎实基本功。

其实，从另一角度观之，现阶段的母亲对周遭人、事、物仍存有不解与意欲寻求答案的企图心，尤其是对她患有失智症后才加入家族的新生成员产生好奇是件好事。杯中水总是要先空了才能倒入新的，母亲的脑海也许已放空了很多，此时能让两个曾孙添加入她的新思潮，何尝不可。

「我有一个儿子，他有两个小孩，第一个是女的，一岁半，第二个是男的，刚满月。」这一次，我说，母亲听。未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