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人冷眼】想起第一次打长途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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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人退休之后，一直隐居，远离滚滚红尘，自得其乐。正如本人原创打油诗所云：

睡睡懒觉，

喝喝早茶，

钓几尾闲鱼，

养几盆野花。

电话不接，

手机不刷，

悠然南山，

冷眼天下……

然而毕竟凡夫俗子，做不到心如止水，忍不住“冷眼天下”，也就躲不开一惊一乍。比如，2016年就被特朗普胜选惊跌了眼镜。今年，2019年，半年还没过，又被地球老大惊落了下巴：

宇宙最强——没有之一——竟然以举国之力围追堵截一个发展中国家的民营企业，必欲置之死地而后快，肆无忌惮抓人、毫无理由断供、明目张胆偷快递、异想天开拒付专利费……一连串地痞流氓似的下三滥组合拳让山野闲人看的是目瞪口呆。说好的民主灯塔呢？说好的自由女神呢？说好的山巅之城呢？全都成了复活节火鸡炫目羽毛，端上餐桌就没了……虽然本人绝非美粉，还是不能不为老大的所作所为害臊脸红。（不知美粉们感觉如何，估计多半是选择性失明。）

（我的第一款华为手机）

下意识地摩挲我的华为手机，不知怎地，突然想起我第一次打长途电话的情景……

那是1968年冬天，我上山下乡之前，到粤北连山干校探望母亲。从广州乘火车到坪石，转长途客车往连山。粤北山区，名副其实山连山，一路颠簸，眼看还有几个小时就要到了，却在一个小镇遭遇当地***盘查。我是第一回独自出远门，哪里知道要带什么单位证明，何况本人也是***，只知道查别人，哪里试过被人查？结果，没法证明我就是我，只好乖乖地到他们办公室，往学校挂长途电话。那时打长途叫做挂长途，也就是往长途电话人工交换台挂号，说明要接通哪里的电话，然后就老老实实等着交换台回叫。有点像去医院看病，先挂号，然后等待护士呼叫。运气好，几个小时可以接通，运气不好，等上一两天也是常有的事……

（网络图片：当年的手摇电话）

这是我第一次打长途电话，半个世纪过去了，仍然忘不了当时的困境窘况，一个十七岁的半大小子，被扣留在大山深处，四顾茫然，孤立无助，唯一的救星就是那台默不作声的电话机。又冷又饿，惊恐焦急，从上午等到下午，谢天谢地，老天有眼，电话终于响了，终于证明了我就是我。当然，我所乘坐的长途班车早就开走了，只好孤零零地在那个不知名的小镇过了一夜。

从那以后，我对挂长途电话就怀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感。而长途难打的状况也长期没有改变。一直到八十年代初，十多年过去了，本人已经从海南农场去当兵，然后退伍回到广州，进入出版社工作，改革开放也有好几年了，打长途电话，依然是请单位的电话总机往长途电话交换台挂号，然后等待回叫，依然需要漫长的等待。记得有一次因急事往珠海特区挂长途，一上班就挂了号，一直等待下午依然没有回叫，眼看就要下班，对方单位就快没人接电话了（当时没几个人家里有电话），社领导急得团团转，幸亏临下班前电话接通了，对方说，正关门关窗准备走了……

据说，那时世界上早就有了自动拨号的程控电话。我们实在是太落后了。

据说，华为的创始人任正非就是这时候看到程控交换机的巨大市场，开始创业……

落后不要紧，关键是不甘落后。没过几年，也就是八十年代中期，广州的程控电话便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起初比较紧俏，记得我还是走了后门才在家里装了一台。第一次拨打国际长途，兴奋得号码都拨错了，真不敢相信如此便捷，一串号码拨下去，就能与地球那头通话……更没想到，紧接着来了更加便捷的，移动通信——那年头，腰间别个“大哥大”，比今天手里握着什么“苹果”牛X多了。因为太牛X，也就出了许多装X的。据说那些满街乱晃的“大哥大”，有的只是模型（相当仿真），有的根本没开通（交不起入网费），更多的是高低搭配，“大哥大”配搭“BB机”。收到寻呼，先找公用电话，实在没辙才用“大哥大”回电（话费贵哦）……

（网络图片）

不过呢，这些真假“大哥大”也没能神气多久，大约九十年代初，摩托罗拉、诺基亚领衔的手机就开始满大街了，好像也有国产货，比如“手机中的战斗机”。然而，无论广告如何震天价响，国产手机依然被视为山寨低档货，没人瞧得上。比如我，用过诺基亚，用过摩托罗拉，就是没碰过“战斗机”。

那会儿根本没听说“华为”，更不知道我们正在使用华为制造的电信设备，能分清1G、2G、3G就很不错了。说实话，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到本世纪初，随着国门逐步打开，外商、外资、外国货涌进中国大陆，整个社会都挺崇洋，普遍认为“外国的月亮就是圆”，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对“苹果”的狂热追捧……说狂热还不够准确，比较合适的字眼是“疯狂”。当然，也该当“苹果”牛X——引领潮流，开创智能手机新时代，不是谁都可以做到的。

（网络图片）

想想挺有意思，手机的出现本来是为着方便打电话，再也不要出现诸如我困在大山深处等候电话接通的窘况。然而，发展来发展去，手机的电话功能竟然弱化，诸如社交、查询、导航、摄影录像，娱乐、阅读、移动支付等等功能倒是层出不穷，俨然成了个人生活百宝箱。难怪人们对智能手机趋之若鹜。也就是在“苹果”称王称霸的年代，普罗大众不熟悉的“华为”冒出来了。手机不过是它的副业，居然就敢向“苹果”叫板；而它的主业通信技术，竟然雄踞世界之巅！呵呵，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啊，短短几十个春秋，就从打电话难变成叫地球老大作难！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能被地球村的“村霸”视作眼中钉、肉中刺，这本身就证明你是绝代高手！

自从用了微信就很少打电话了，更别说长途电话。今个儿倒是很想打两个长途。

一个打给华为创始人任正非：“厉害了，华为，居然能让地球老大赤膊上阵，没法不佩服！”

一个打给美国总统特朗普：“厉害了，老特，居然敢把遮羞布全扒掉，的确够‘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