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元哥姓魏,祖上是河南人,爷爷那辈逃荒时到陕西的。景花嫂子也是河南人,个儿不高,戴一幅近视眼镜。三元哥两个儿子,大儿子魏宏比较胖,二儿子魏杰很瘦,哥俩和三元哥一样不爱言语。
有年冬天外村人开拖拉机经过我们村,拖拉机突然熄火了,外村人悬赏能把拖拉机起动奖20元。那年头挣几元钱都很难,三元哥是村里有名的能人,大家都举荐三元哥。三元哥不好意思收人家钱,就让在一旁起哄的苍海叔去干。苍海叔眼睛一瞪:“妈日死的,我要能行还轮的到你娃!”苍海叔说的是实话,他是从来不吃亏的,占便宜的事更是比别人抢先。结果是三元哥没费吹灰之力就把拖拉机给发动了,推了半天收了人家十元钱。苍海叔在一旁直跺脚:“这xin xiong!”
三元哥学啥象啥。自已家的自行车从来不用上外面去修。我三哥骑的自行车胎扎了或者手闸坏了就去三元哥那里修。不过最害怕的是他家养的大狼狗。三元哥家的院子是很窄,四间朝东的厦子。那狼狗经常佯做睡觉,伺人靠近突然扑过来。大狼狗不知咬伤了多少人。都说狗咬伤人会得狂犬病,那狼狗咬伤人后止止血竟然也安然无羔。狼狗对两个孩子特亲,看见魏宏或魏杰到了,孙子一样摇着尾巴。在同龄人中,魏宏比我小几岁,那时我们特羡慕被狼狗宠爱的两兄弟。
那年家里养了好几头猪,有一头经常从猪圈的土墙里翻了出来。母亲就想把猪圈用砖砌起来,活不大,但没干过泥水活的人也很棘手。父亲找三元哥来帮着砌砖墙,三元哥干的有板有眼,墙砌的既结实又美观。干完活,父亲要给工钱,三元哥说啥也不要。父亲说三元这娃脑子好使,可惜没上多少学,不然能当大官哩。
三元哥脾气特好,从来没和人红过脸。景花嫂子也没上多少学,慢性子,三元哥经常帮她干家务活。邻里都夸景花嫂子命好。只是两个孩子不光生性腼腆,学习也不好。弟兄两个没念完初中都辍学了。三元哥那年把院子卖给乡信用社,又在西头重划了院子。新院子很大,种了许多菜,两个儿子帮三元哥种菜,景花嫂子去集上卖。
三元哥爱玩花花牌、也爱打麻将。花花牌有48张,4-5个人玩,每次三个人玩,另外的人轮休,五个人玩时可以由另两个人和邻居押赌注,俗称五家报。三元哥玩花花牌基本上能算出来别人手里的牌,赢多输少。打麻将更是上隐,能几天几夜不回家。虽然打麻将也是赢多输少,景花嫂子却很不满意。经常听她对母亲诉说三元哥打麻将不回家。2005年春节前,三元哥连续打了几天麻将后突发脑溢血去世。
魏宏、魏杰两弟兄到了结婚的年龄却一直没找到对象。听说哥两都犯一个病,见了女方都红着脸,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三元哥死后不久两兄弟去了河南。三元哥有个妹妹在河南做生意,能说会道,听说做的挺大,哥俩去帮姑姑照看生意了。这几年,因为离得太远,村里人不知道魏宏、魏杰两兄弟怎么样了。大家伙都纳闷:同是一母生,三元哥和她妹妹却性格完全不同,两个儿子性格完全是父亲的反版,却没有父亲的精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