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编聊斋系列(十八)

孤舟女鬼 

碧清的河水,像一条蜿蜒的玉带;两岸青青的野草和五颜六色的野花,像一块编织着美丽图案的地毯。在河岸边的一棵大树下,坐着一个妇女,那秀丽的容颜,艳丽的服装,再配上青草绿水,简直就是一幅美丽的图画。

一条船从上游顺水漂下来了,船上坐着两个人,一个名叫王垂,另一个名叫卢收。王垂的眼力好,一眼就看见岸边树下坐着的妇女,他对卢收说:“你看那树底下坐着的女人多漂亮!”

卢收的眼力也不差,说:“可不!那衣服还是丝绸的呢!你看她身边的那个大包袱,不知道里边有什么好东西!”

王垂建议道:“咱们把船划到岸边去,说不定他会搭咱们的船呢!咱们能载着这样一个美女走一段,一定很有趣味!”

于是,两个人便把船靠了岸。果然,那个女人达话了:“请问船家要到哪里去?我是否可以搭乘你们的船走一段路?”

这个要求正中王垂、卢收两个人的下怀,他们高兴地说:“当然可以。不知你要到哪里去?”

妇女说:“我的丈夫是做生意的,他病倒在前面的村子里了,我要去看他,不巧脚又扭伤了,实在走不动了。”

王垂说:“正巧,我们船上有空地方,上来吧!”

那个妇女便背着包袱上了船,坐在离他们较远的船头上。王垂话里带着***,说:“这小娘子离我们那么远干什么。过来和我们坐在一起,大家快活快活!”

那女子愀然正色说道:“你这个人好不正经!男女授受不亲,难道你不知道吗?如此没有风雅气度,看来我是搭错船了。”

卢收连忙解释说:“小娘子不要当真,我这个兄弟爱开玩笑,其实他是很风雅的。”

王垂也说:“是,是,你不愿过来就算了,为何连我们的儒雅风度都否认了?”王垂善于弹琴,为了表示他有儒雅风度,也为了继续讨这个女人喜欢,他便在船中弹骑琴来。悠扬的琴声顿时使那女子感到心旷神怡,她不由得随着那乐曲手击着船帮打起拍子来。

王垂问:“小娘子莫非懂音乐不成?”

那女子说:“略知一二。”

王垂又问:“那你会弹琴吗?”

女子说:“我自幼就学习弹琴。”

王垂听说,便把琴递了过去,请女子弹奏一曲。女子接过琴来,调了调音,就弹起来。王垂听得出来,那女子所弹的曲目名叫《凤求凰》,是汉代司马相如为博得卓文君的爱情而给她弹的。那女子弹这首曲子,分明是曲外有音。于是便说:“小娘子弹这首曲子,真是深知司马相如之心哪!”

女子说:“可惜世上没有司马相如啊!”

王垂是个聪明人,她怎么能听不出女子的话外之音!便说:“小娘子的琴弹的虽好,但也有些小毛病,我给你指教一下如何?”

女子高兴地说:“那太好了!”

王垂便来到女子的身边,与她并肩坐了。

卢收心里这个气!他知道,这不是指教弹琴,而是俩人***上了。没办法,谁让人家王垂有手段,会弹琴呢!他只好看着俩人你温我热,亲昵轻薄心里运气。

夜晚,王垂和女子干脆就睡在一处。卢收被那女子冷淡,心里更不痛快,他想,我占不着她的便宜,就把她的包袱拿走。他偷偷地把包袱拿过来,就觉得包袱里的东西有些异常。打开一看,下了一大跳。只见包袱里面全都是人头骨!他立刻知道这个女人不是人,是个鬼!然而,王垂还不知道,想告诉他又没有机会。因为王垂正和那个女鬼缱绻亲热呢!

天亮了,女鬼说有事要暂时上岸去一下,要求船靠一下岸。乘那女子暂时离开的机会,卢收便告诉了王垂那个女子的真实身份,并把包袱中的人头骨给他看。

王垂吓坏了,嘴里连连念叨着:“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卢收说:“你暂时在竹筐里躲一下吧!”船上有一个竹筐,很不惹人注意,王垂便钻了进去。这时,那个女鬼回来了,不见了王垂,便问他到哪里去了。卢收骗他说:“王垂上岸走了。”女子听后,拔腿便上岸追去。

王、卢二人赶紧划船离岸,一口气划出几十里地。他们不见那个女子追来,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天渐渐黑了,他们都以为没事了,不料,那女鬼突然从船舱中出来了,一把抓住王垂的头。只见那女鬼模样全变了,斗大的脑袋四面是眼,还带着一股腥臭味。她张开大嘴,狠狠地咬了王垂一口,王垂一下子昏死过去。卢收举起船桨朝那女鬼没头没脸地打,那女鬼便无影无踪了。船上只留下一把纸梳子。

没过多久,王垂便死了。

板章论曰:

鬼害人的事只是在神话里,人害人的事却在人类社会中。被害人的情况有很多种,其中有一种就是贪图便宜,这种人的倒霉往往是自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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